不过似乎是她的那声尖叫起了作用,她等了许久都没等来疼痛,反而是风呼啦呼啦地从碎裂的挡风玻璃中灌进来。她怀中的金刚鹦鹉不安地啃咬着笼子小声啼叫着,把笼子折腾的发出细碎的声响,桑德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杜戈放了出来,万一待会儿有什么意外,杜戈在笼子中反而更加危险。
“你没事吧?”
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歉疚地响了起来,桑德拉转过身子,看见了那位钢铁之躯背着日光注视着她,那一瞬间连他身后被风卷起的,柔软的鲜红色披风似乎都比不上他那双过于耀眼的蓝色眼眸来得吸引人。
纯粹而又无暇,像是无垠的天空、广袤的大海或者深邃的宇宙。像是有漫天星云在其中缓缓流转,又像是堪萨斯金黄的麦田起伏着芬芳的麦浪,充满了神性的悲悯与宽厚,又充满了人性的歉疚与坚毅。在灿烂的日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的情况下,那双蓝的几乎能滴水的眼睛变得更加明显,干净的像是斯莫维尔一碧如洗的苍穹,或者是大都会被明亮的太阳渲染的过于透明的天宇,又或者是极北之地霜白的冰雪之下平静而又暗流汹涌的汪洋。
桑德拉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那双更像是蓝宝石的蓝眼睛,一时间看的有些发怔,然后又有些鼻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感觉鼻酸,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见过这种类型的人的。
像是超人一样,像是阳光一样,充满了神性与人性的和谐与矛盾,那么灿烂那么美丽,不为人接受难以融入人群,却又那么受人尊崇而又那么自然的融入其中。世人将他推上神座推崇着敬畏着恐惧着,又用人的标准将他约束着强制着指责着。
“小姐?你没事吧?”
超人见过很多被他救下来的幸存者的目光,恐惧的、感激的、激动地、喜悦的、愤怒的……但是却没有见到过这种悲伤的,并且仅仅因为着他悲伤的目光,就好像她下一刻就要因为他哭出来了一样。
他轻声呼唤着桑德拉。毁灭日刚刚失去了片刻意识,他不能耽搁太久,但是他也同样不能随意抛下自己的救援对象,尤其是对方因为自己才会陷入危机之中。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那种微微酸涩的感觉瞬间消退。突然被剥离一种感情让她有些茫然,但是出于本能的她想开口道谢,就在这时她感觉身上痒痒的,好像有无数细小的羽毛轻轻在肌肤上骚动一样。
不不不别是这个时候……
她下意识地想双手环胸脸色微变,但是怀中还揣着一只大鹦鹉。杜戈被她的动作挤了一下,发出难受的啼叫,扭过头生气地在桑德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谢、谢谢您,”磕巴了一下,桑德拉这么朝着超人道谢道,然后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劣拙地试图掩盖自己的不对劲,“您随便把我放下来就好了,我的目的地就在前面。”
超人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把桑德拉连人带车带鸟一起轻轻地放在了救助站前面,然后转过身接着去对付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毁灭日。
“麻烦您了,桑德拉小姐,”刚才见势不妙早就躲进屋子里面去的救助站工作人员连忙打开门把桑德拉拉了进来,心有余悸地说道,“您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超人和毁灭日打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的,大都会现在可不安全。”
“再不安全难道还能比哥谭更不安全吗?”
桑德拉自嘲一般地打趣道,倒是引起了其他工作人员轻轻的笑声。
“既然杜戈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要和我老板说一下她的车子报销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给车子上保险。”
桑德拉把怀中的杜戈递了过去。杜戈死死咬着她的衣领不松嘴,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桑德拉。
“乖宝贝儿,松嘴,”桑德拉轻柔地挠着杜戈的脑袋熟练地安抚着他,“我会去看你的。”
杜戈死活不肯松嘴,桑德拉有些无奈。流浪动物们以及被救助的动物们很容易就对救助者产生好感,尤其是在他们不相信陌生人的时候,就更加容易对帮助救助他们的救助者产生好感。这也就使得他们在面对分别时就更加难以忍受。
但这又是必须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归宿,也是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每一个生命都轻如鸿毛,每一个生命又重如泰山,而她现在的状况显然不足以去承担对另一个生命的责任。
她会尽可能的对他们所有的好,但是却不会因为对他们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收养他们。
一时的头脑发热带来的仅仅只有对自己怜悯以及同情心的满足,以及对以后生活的痛苦以及折磨,而他们这些生命又太过脆弱稚嫩,经不起那样的折磨。
桑德拉哄着杜戈松开了嘴然后毫不犹豫地告别了工作人员,超人已经抓着毁灭日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看着撞的凹进去的车头叹了口气,摸出手机个达芙妮打了个电话,又拨了个电话叫来拖车把这辆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子拉回哥谭,就有些无所事事了。
为了送杜戈回来,达芙妮把她的班调到了早上,送完杜戈,车子又报销了,她暂时是不用回到宠物店里面去了。反正下午没有她的班,回去又要花挺长的时间而她又没有事情要做——还不如在大都会逛一逛。
到是达芙妮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听她电话对面那副习以为常云淡风轻的样子,桑德拉都不敢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