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进家里,你的母亲就开口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你不好,虐待你了你要这样?”
你惊慌失措地否认,可大约是你的否认太过笨,反倒是火上浇油。
你的母亲一拍桌子,
“我们对你哥哥姐姐更加严格,你也知道的。你哥哥姐姐从小没零花钱,大学的时候一分钱生活费也没拿,都是自己赚的。
你呢?我们对你够好了吧?吃着穿着都没短着你,到现在还让你靠着。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我们怎么样?我们欠你的是吧?”
“别说了,别说了……”你的父亲劝道,“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孝。”
你想辩解,但是你知道他们说的都对,是你不好,你浪费了他们的心血期望,你是一个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人。
“好好好,都说不得了,抑郁症啊,要拿乔了。”你母亲的坐姿很端庄,脸上露出嘲讽,“什么抑郁症,就是作。
那么多人想活都活不下去,你看看那些非洲的贫民……呵,算了,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坐在一旁当医生的哥哥试图解释,“抑郁症是器质性的,不单单是心理上的疾病。”
“器质性?什么器质性?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没把他生好,生出了一个有缺陷的人咯?”
你的母亲眼眶已经红了,“我怎么有这么个儿子,真是作孽。”
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你只能默默地转身回房间。
有什么人会豁出命去地爱你这样一个废物?
你多想让他活下去。
你爱他。
你想不通,你怎么就没告诉他?你不明白,你怎么就会觉得你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你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
你这辈子一事无成,浪费了大好的资源与条件活得一塌糊涂,一手好牌被你打的稀巴烂。
你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因为那是你一个人的错,然而你还是捂着嘴小心翼翼地哭了。
假期结束的时候,你的父母告诉你他们为你请了假并预约好了医生要带你去看。
一路上你母亲一直冷着,你的父亲也在叹气,你的姐姐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开车。
路上的景色一路倒退,每个人都忙碌而努力地活着,世界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半路的时候你母亲擦了擦眼泪说,
“你想的出来的,生活这么轻松美满衣食无忧还要作出这种病。”
你到医院挂了号,坐在冷冰冰的铁质凳子上,对面是一对母女。
两人正在闹别扭,女儿哭哭啼啼的,母亲板着张脸,但是眼底是一片心软。
你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痛苦地想哭,你对你的父母说你要去卫生间。
你坐电梯上了六楼,你走到窗边,看着人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
你看了一会儿,坐上了窗户,嚎啕大哭。
有人被你的哭声吸引过来,你看着他们,窗外的风撩动透明的白色窗帘,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
“像你曾经表白用的那句莎士比亚,我现在也想念给你听。”k说。
你往后面一倒。
“叫什么来着?啊,对了,
你这样根深蒂固地生在我心上,
我想,全世界除了你都已经死亡。”
世界倾翻。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那么你就是我唯一的真实。”
k,你可不可以活过来?
“不要愧疚,因为我很开心。”
我会不会再见到你?
“真的,这些日子我真的都过的很开心,很少想到离别。”
风在耳边划过。
“我真的很开心。”
失重。
“谢谢你。”
下坠。
公主日记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