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金刚打得身子,很荣幸的感冒了。
江逢然说:“我去给你买些药。”
宋叶还保留着金刚的最后一丝倔强,决然道:“不需要,等明天他就自己好了。”
下午的戏还是得如期拍,宋叶的状态实在不好,主力就交给了副导演,他在旁边监测着。
下午的戏就是将军战死的戏,江逢然上场之前还是看了很多遍剧本,他圈起来的地方还是原封不动的躺在那,没有什么可行的进展。
刘承庄站在崖边上,满身都是血迹,脸上也是污浊不堪,臂膀上直直地插着一支箭,右腿的膝盖已经见了骨。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唯有意念支撑着他挺得笔直。他的剑上净是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有多少灵魂死在了他的剑影之下。
战争总是苦,己方苦,敌方那些无辜的战士们也苦。谁都是爹妈含辛茹苦带大的,却因为统治者的yù_wàng,被迫要参与进这场腥风血雨之中。这条命,在战争中,便身不由己了。
他对面这站着的是敌方的首领,同样地狼狈不堪,但还是笑得猖狂,他大声道:“刘承庄啊刘承庄,你已经到了绝路了,还想做什么挣扎!”
刘承庄扯动着嘴皮子,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说:“绝路可说不一定,我一向有绝处逢生的本事。”
那首领哈哈大笑三声,说:“你可真是没哟死到临头的觉悟。”他朝自己手下命令道:“带上来!”
林芷柔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押着带上来,连同一起的还有他仅仅一岁多的女儿。
林芷柔被堵住嘴,眼睛里满是泪水,止不住的朝刘承庄摇头。孩子还很小,被现在的状况惊吓地不停的啼哭,尖利的哭声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还刺痛了刘承庄的心。
这个没有被千军万马吓到的大将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的剑摔在了地上,再也支撑不住了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神色凄迷,看着林芷柔,又好像没有看她而是在看着远方。
事实上,江逢然的视线的确越过了她,落在了她后面的宋叶身上。宋叶正面带严肃地看着屏幕,他的脸色憋得通红,很明显,他想咳嗽,但是拼命地压制住了。
刘承庄喃喃道:“我不该就这么死去,我还有爱的人,我还要看看这盛世。”
这句台词本来应该是:“为国家而死,吾之幸矣!”但是被江逢然给改了。
首领挥手让人把他按住,抬步走到刘承庄边上,抬剑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刘承庄抽搐两下,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神智,眼神是空洞的,但又好像在深处潜藏着一股希冀,他无声地朝着那边说:“我爱你。”
刘承庄彻底的断了气,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山上下来,刹那间,敌军被姗姗来迟的救援部队包围了。
这场浩浩荡荡的战争结束了,那鞠躬尽瘁的大将军死去了。林芷柔昏倒在地,盛世就这么踏着许多人的鲜血,到来了。
副导演喊:“卡!过!演得很好!”
江逢然从地上爬起来,把文菁也扶起来。文菁扯掉嘴里的麻布,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台词改得精妙,很好,你的学习能力太快了,我甚至能预感到我这个所谓的影后就要失宠了。”
江逢然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其实没人知道,那句台词正是他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而被自己改成的那句完全就是脱口而出,或许在他的目光触及宋叶身影的那瞬间,初二那天晚上宋叶的指导就蹦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既然将军有这么多留念,干脆直接表达出来好了。
但是江逢然有些慌,他不知道自己那句‘我还有爱的人’和最后那一句无声的‘我爱你’到底是刘承庄对林芷柔说的,亦或是自己在想到宋叶的话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或者……是自己看到宋叶后才说的。
虚虚实实,缠缠绕绕。把他绕晕了,绕到不敢去触及。
宋叶憋了许久的咳嗽终于可以畅快的咳出来了,他整个人都咳得浑身颤抖,面色通红。
副导演捂着手帕默默地远离他,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吃些药?”
宋叶哑着声音说:“不要。还有一场,老戏骨的戏,问题不大,就交给你了。”
副导演说:“行,你去那边休息去吧。”
宋叶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是那种三年不感冒,一感冒得三年的体质。在他晕乎乎的想上一次感冒是什么时候,一只冰冷的手附在他的脑门上,凉丝丝的很舒服,让他止不住的蹭了蹭。
他听见有一个很近但却有些缥缈的声音说:“宋导发烧了,我带他去山下的医院看看。”
又有一个声音说:“行,小心些。拍完这一场就收工了,你们直接回酒店去。”
江逢然摇了摇宋叶的胳膊,企图把他叫醒。宋叶有些烧糊涂了,睁开眼后视线里好像还隔着一层雾。
江逢然把人背到车上,让助理开车下山去。
山路不平坦,江逢然为了让宋叶不被颠簸得难受,让他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当做他的人肉靠垫。
江逢然说:“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宋叶实在是难受,全身都没有力气,虚虚的应了声。
江逢然也没想到宋叶的感冒来得这么严重,有些着急,催促助理道:“能再快点吗?”
助理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