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崖急忙起身:“师父,你没事吧?”
楚逸跟着他站了起来。沈崖是真得长高了,原本不到楚逸胸口的个子一下窜到了他的肩膀处,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结实了不少。
楚逸打趣道:“竟是一下从孩童长成了少年。”
沈崖抬头望着楚逸:“师父从未说过用那三样东西是要把我彻底变成一只妖。”
楚逸心里咯噔了一下,先前他就有过这样的顾虑,自己是不是太独断专行了,他从未问过沈崖是想做妖还做人,眼下……
“是为师不好,擅自将你妖怪化。”楚逸道:“那时是怕你情绪大起大落,而且若非如此,这凤炎之毒只怕是解不了。”
只有先改变沈崖的身体构造,才能设法子解毒。
沈崖眼睑微垂:“怎样都好,我只是不想让师父流这么多血。”
一想到方才楚逸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沈崖就觉得身体阵阵发凉。对于他而言,妖化或者人化固然重要,可若是没了楚逸,他就又要孤身一人,那做妖或者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楚逸从沈崖坚定的眼神后看到了一丝慌乱,他抬手摸了摸沈崖的脑袋,上头的狼耳朵已经没了,平整的触感让楚逸有些不适应:“可惜耳朵没了。”
沈崖退后一步,白光乍起,晃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一匹通体白毛的狼从光晕里走了出来。他的四肢修长有力,身体仿佛古代壁画中描绘的战狼,英俊而矫健。
楚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匹由自家小徒儿化身成的白狼,手情不自禁地搭上了他的背脊。掌下温软的皮毛和跳动的脉搏让楚逸心中一软。
他看了看沈崖,沈崖也在看他。沉静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柔意。他像那时在裁缝铺里一样,主动将自己的耳朵送到了楚逸的手里。
当初是为了讨好楚逸,如今也是为了讨好楚逸,只不过心境和目的却是大有不同了。
阳光下,一人一兽彼邻而立,颜卿静静地望着那副过于和谐的画面,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沈崖侧了个身,尾巴不自觉地摇了两下。
楚逸谆谆教导道:“小崖儿,你是狼,不能随便摇尾巴。”
沈崖不以为然:“因为是师父。”
因为是师父,所以摇了也无妨。
楚逸怔了一下,沈崖又道:“快上来吧。”
楚逸望着眼前很有诱惑力的白毛,摇头道:“不成,你还没有长开,把你压坏了怎么办?”
“压不坏,我体力很好。”沈崖说得一脸认真,那眼神仿佛楚逸不上来,他就要在这儿站到天荒地老。
楚逸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一伸腿,跨坐到了沈崖的身上。
屁股一沾上,楚逸就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他先前为了牵制颜卿,故意装作没事人一样,可其实自打放血以来,他的身体就一直处于空空无力的状态。
“我担心我家鸽子,要先行一步。”楚逸看了眼一直立在那儿的颜卿,试探道:“掌门可还有事?”
颜卿笑了笑,转头道:“把师叔的尸身带上,我们也走吧。”
此话一出,楚逸才想到还有个蓝景。从张梵出事之后,他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眼下颜卿让开身,他才看清了那少年脸上的神情。
他瞪着眼睛,脸色仿佛在白浆里浸过一般。直到颜卿从他身边走过,才像归魂似地颤了一下,慢吞吞地去收拾张梵的尸身。
楚逸眯缝了下眼睛,目光从蓝景魂不守舍的脸上移到颜卿身上,颜卿正垂头看着蓝景,从楚逸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那嘴角边盈满的笑意让楚逸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蓝景……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被颜卿放倒的血蚯蚓,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暴起攻击张梵?
“美人心,海底针呐。”楚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沈崖沉声道:“师父……”
楚逸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的,你师父在他眼里只怕也不是个东西,他还没摸透之前是不会出手的。”
沈崖紧张起来:“出手?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
楚逸认真道:“自然是垂涎你师父的美色,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沈崖:“……”
他决定维持自己狼太子的风范,先将满嘴跑火车的师父拉出迷瘴森林。
这一路果真如楚逸所说走得相安无事,出门前白菊公主给的岐黄粉还有半盒,足够两人走个来回。至于颜卿,这迷瘴森林的东西与他相比也不知哪个更鬼些,他不但闪避自如,顺带还保护了一把仿佛活见鬼似的蓝景。
几人用了半个多时辰回到了白菊城,肖宇已经醒了,只吊着一只胳膊在那儿叫唤:“我跟你说我没事!你怎么能放公子跟别人去取承天露呢!万一有个不测……”
“我再不测,也不至于有你狼狈。”肖宇住的屋子很大,楚逸就那么骑着沈崖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苏蝉不在,只有冷羿陪在肖宇身边。楚逸进去的时候,冷羿手里正端着个药碗,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在床上扑腾的肖宇。
肖宇一见到楚逸,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冷羿用力摁住他,咬牙切齿道:“你再给我动一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肖宇看着冷羿熬红的眼睛,忍不住撇了撇嘴,人却是乖乖躺好了。同时,他发现了兽化的沈崖。
肖宇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冲楚逸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