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没多久,他就很轻易的在附近山头,发现了两只土拨鼠。
曲烽险些笑出声。
那两人似乎缺少在山地从低处观察高处的经验,一点自觉都没有,真就像土拨鼠似的,一会儿在这边露个头,一会儿在那边露个头,还时不时两个脑袋一起伸出来又缩下去,好像有两次不知为何还险些打起来。
曲烽轻笑着摇头,这也亏是这山寨里的人都是草包,两人这样折腾也没发现。
待他排查到最后三间屋子时,隐约看到屋里闪烁着的烛光,和人走动的身影,曲烽心中有数,不料正欲靠近时,前堂忽然就想起了唢呐声。
虽然穷,但寨主遇见这么个漂亮媳妇儿还是想办的隆重一些,于是逼着两个稍微懂点唢呐的兄弟去学着吹,时间一到,就正式迎亲。
曲烽心道不好,这寨主心急,等不到天黑了。
新房里有人走动,显然柳容被看守着,曲烽不敢大意,先退到一旁藏起来,准备见机行事。
而远处的两个土拨鼠也听到了这唢呐声,赶紧抬头去看,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穿着快要撑裂了的喜服,哈哈笑着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下,向后院走去。
他们在屋里喝了半天酒,这就要闹大哥的洞房了。
云觞着急,拽起齐爽挑了个不起眼的山坡就往下冲,曲烽性格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估计不会动手,不可能真让柳容被那人羞辱,但占点便宜他应该不是很在意,可云觞知道柳容那个脾气,别说羞辱,就是让那土匪搂一下亲一口,他回去就能把那块儿肉给割了!
齐爽被他拽的跌跌撞撞的,小小声叫苦不迭。
簇拥着老大的土匪们还吹着唢呐嗷嗷叫,曲烽不动声色的混了进来,而且借着众人簇拥的乱劲儿,有意靠近那腰肥体胖的匪首,确定他在自己抬手就能够到的距离。
那胖匪首来到门前,捏着嗓子尽力温柔的喊了声:“娘子~”
趁着寨子前院空了就赶紧冲进来的云觞和齐爽被齐齐恶心的一身鸡皮。
胖匪首完全不觉自己有多油腻:“娘子,夫君我进来啦~”
身边小弟们一劲儿起哄,话里有话的喊道:“我们老大要进来啦!”
胖匪首一把推开门。
接着就是一愣。
他那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姿态妖娆的半躺在正门的桌子上,头戴凤冠,手里拿着盖头当手绢,见他进来,正巧扭过头来,语气低沉,又带着几分贱兮兮的妖媚:“你叫我吗~”
胖匪首:“……”
曲烽在身后略略扫了他一眼,见不是柳容,又快速瞥向房内角落,就见床边角落里缩着一个人,看衣角是柳容。
曲烽当机立断,一记手刀狠狠砍在那胖匪首的后颈上,饶是那匪首那么大块头,这记手刀下去,就两眼翻白,直直朝前扑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周围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弟冲上来,被曲烽两腿就给扫了开,曲烽下手重,被一脚踹到地上的基本就不会动了,剩下的立刻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床脚的柳容听到动静立刻伸出头来,就见曲烽站在门口,地上躺了一片,身后云觞和齐爽也赶了过来,他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才终于露出了笑颜。
然而三个人的欢喜没有持续太久。
曲烽直直的看着桌子上的新娘。
新娘也直直的看着门口的曲烽。
云觞狐疑的上下打量这位一看就是男扮女装的新娘,那短了一截胡乱套上的喜服,开玩笑似得的戴在脑袋上晃悠的凤冠,以及并没有涂脂抹粉,一眼看去就是个成年男人,有些痞相,还有些英俊,此时目瞪口呆的脸。
这位痞新娘不可置信瞪着曲烽,瞪着瞪着,忽然就从桌子上窜下来,身手贼利索,眨眼就翻窗户跑了。
曲烽此刻脑中浪翻潮涌,那一直朦胧模糊的记忆在这张脸的冲击下,一片片破碎却清晰的画面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连不成段,却如黄钟大吕,敲得他震耳欲聋,苏醒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记忆感应让他措手不及,见那人慌慌张张的翻窗逃走,曲烽下意识就追了出去。
这下云觞蒙了,比起曲烽他更措手不及,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齐爽吼了他一句“快追啊!”,这次手忙脚乱的跟上去。
可惜已经迟了。
那痞新娘不知为何特别怕看到曲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曲烽拼尽全力去追,待云觞想起来去追时,再拼命也只能看着曲烽失魂落魄的背影渐行渐远。
痞新娘和曲烽皆是长于耐力,越跑越稳当,曲烽始终和他差了一段距离,眼看前方是林子,曲烽心中急切不已,一个从见面就涌到了嗓子眼呼之欲出的名字被他用尽全力喊了出来。
“厉铭!”
云觞急追的脚步一个趔趄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曲烽的背影。
厉铭被他这么一喊,吓得差点趴下,往前冲几步躲到一棵大树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好像这样曲烽就看不到自己一样。
曲烽也停下脚步。
三个人就这样陷入一阵无言的尴尬之中。
曲烽虽然一嗓子喊住厉铭,可是对方站住脚步后,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能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喘气。
那些冷不丁浮现出的画面很清晰,但支离破碎,他串不起之间的关联,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对自己很重要。
于是他迈起步子,想靠近那棵树。
听到脚步声,厉铭登时毛骨悚然,一扫方才在土匪新房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