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玉先前听进外头有侍卫的声儿就起身的开门看了,没想竟是瞧见了韶王从小姐的屋中出去,这会叽叽喳喳个不停:“小姐,王爷回来了?是昨儿晚上回来的吗?”
辜七点了点头,沐浴过后重新穿戴了一番,又听拂玉感慨着道:“王爷待小姐真好……”她寻思该如何接话,又拂玉接着道:“奴婢觉得王爷同小姐是天注定的缘分,要不然那次魏水河上来来往往这么多行船,怎么就王爷的船恰好救了小姐呢。”
说起来,辜七也觉得自己同裴池未必不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缘分,只是上一世她太过的执拗,辜负了老天爷的安排罢了。一面幽幽想着,辜七一面对着铜镜给自己换了一副羊脂玉柳叶耳坠的耳环带上,也因着这话而露出了娇羞之态。
这样的日子……她是满意的。韶王殿下能为了自己来回奔波,她又为何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若是搁在以前,辜七花费心力去办一件事,到最后发现自己白费功夫,必然要大闹一通。秦姑姑虽说是交还了掌家大权给她,可庄子的事,她必然是留着心,不然,裴池哪里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说起来,辜七也有股一番心血被枉费了的惆帐,只是她比旁人多活了一世,在这些事情上再不会想不开。她对庄子的事宜的确是不如秦姑姑懂,秦姑姑私下里盯着最终也是为了韶王殿下。这么想一想,倒真不怎么气了。辜七真是极擅自我开解的,换个旁的什么人,只怕是要觉得秦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这位王妃当傻子一样对待了。
辜七心中暗暗想着这些,不经意看见铜镜中映着拂玉正在整理床铺的身影。她脸色微红,忽然又想到了一物,转身去取了拿在手中。
账本干了大半,可上头的痕迹却是再明显不过——这东西今儿还要用呢!辜七怨起了裴池,他这一走倒是轻巧了,叫她今日如何再去面对李妈妈等一干人。她心虚极了,唯恐再有人看见,便用帕子包了起来。拧着眉头想了想,趁着拂玉没在意藏在了一旁红木雕牡丹衣柜里叠得整齐的衣裳中。
“小姐过会还要去理事厅么?”拂玉边收拾边问。
“为何不去。不过再坚持个一两日便过去了,前些天花了这么些功夫,现在不去了叫人看轻我。”辜七道,心中则是想着之后她是不会跟前两日那样用心了,不过是为了在表面做个全须全尾的样儿。
拂玉见她是有些清瘦了,叹道:“桑妈妈来了,也不知要怎么心疼呢。小姐可有接到消息,说她们几时能到?”
辜七这两日是没得到消息的,想着过会找章安问问看。
等去了理事厅,不过待了一早上,她就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坐得住了。李妈妈见这位王妃早上来说弄丢了账本便心中冷嗤,又见她此时如此坐立不安,便沉着脸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辜七扫了她一眼,“李妈妈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她站起了身,此时上一个庄子的管事刚出去,侧室只有他们核对账本的几人,另两个账房听了便都不敢做声,将头埋得更低了。
“……”李妈妈哪想到自己会被她这么呛了声,想自己跟着秦姑姑,在府中哪不是受着巴结奉承,这会子就好像是被扇了下巴掌,火辣辣的不是滋味。她脸色几变,见着辜七是要出去的架势,又追着道:“事儿都是要王妃拿主意的,王妃不能走。”
此时辜七都快走出侧室了,神色冷淡的回过头睨了她一眼:“你既是知道自己拿不了主意,那就一一记下来,过后再问我。”说罢再不看此人,径直走了出去。秦姑姑如何会知道庄子上的事情,多半就是这位李妈妈同她一起对了账本回去说的。辜七想着不禁冷笑了,见拂玉迎向她来,便道:“我也有几日没去过秋筱院了,该去看看秦姑姑了。”
拂玉皱了皱眉头,按说那位秦姑姑合该是个好相与的人,可在她心中,总归是喜欢不起来的。多少也与上回那库房管事不认她只认秦姑姑的事有关。“小姐到底是王妃,为何要去她那?不是先前去看过一回了么。”她想了想,又接着道:“王妃总去,未免叫人觉得她地位高。”
辜七神色闲适自若,手指间还把玩着一方粉缎帕子,曼声道:“殿下都尊称她一声姑姑,我为何不奉着她。”
“小姐……”拂玉听了这样的说辞大感意外,转念一想,她家小姐怕是为了王爷才这般低顺和气的,她不免又为其抱起了不平来。这拂玉本就是性情耿直之人,怕自家小姐不知里头的厉害张口便提醒了起来。“小姐仔细想想,秦姑姑若真是那样厉害的人物,怎的会放着李妈妈这样不敬小姐?那些王府下人到底还是畏着小姐的王妃身份,在您跟前是不敢多造次。可奴婢在这王府中行走,却是有些‘艰难’。”
按说拂玉是韶王妃近身伺候的大丫鬟,即便是刚来王府,这阖府上下也只会是巴不得认识她,不敢为难她。可这会拂玉却是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的,非但如此,还有总有人拿不认得她做借口,实在恶劣至极。
辜七对这话是听了也就听了,没什么神情变化,也仍然是朝着秋筱院的方向去。拂玉见劝不住她,也只能作罢,过了一阵又听辜七说了一话。她正在走神,并没能听清楚是什么,随即问道:“小姐刚才说什么了?”
“王府里下人不守规矩,慢慢教就是了。”辜七侧过头来同她说,嘴角还带了一抹笑,语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