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表情焦躁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怨恨说：“我被小丑用撬棍活生生打死，但却还不能杀了他，就因为他是个神经病？”

“呃，小翅膀！”

迪克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杰森，你需要保持自我，不能被仇恨驱使。”

“我没有！”

杰森猛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双总是桀骜的蓝眼睛，看起来却像是一只受尽折磨的流浪猫一般疯狂又带着伤痛：“如果我那么去做，你现在就已经看不到我了。可正是因为我没有，我才这么矛盾和痛苦……”

“天，小翅膀。”迪克忍不住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他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复活就可以解决的。

这不是在玩游戏，角色死亡还可以满血复活。

杰森确实又一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但大家却忘记了，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明显都遭受了重大的创伤。那被人活生生虐杀的经历，以及死而复活的痛苦过程，都在他身体和灵魂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如果……如果能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来代替小翅膀承受这种痛苦，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迪克发自内心地难受想。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朝着杰森伸出手，将这个倔强的弟弟一把拥抱到了怀里。

语言是那么的苍白，一向爱开玩笑的他，却找不到一句可以用来开解、安慰对方的话。

这一刻，如果能解除杰森的痛苦，他也许宁愿去死。为什么没有一种魔法，让时间倒流，让他去替代杰森遭受那些不幸，然后，让杰森会像以前那样，做他活泼又快乐的小翅膀。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迪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我吓到你了吗？”

许久，杰森低声问。

“不，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迪克如实地坦诚着内心中的感受。

“这有不关你的事。”杰森说。

可迪克依然愧疚又痛苦。

半响，他才艰难地说：“小翅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变成罪犯来打击犯罪……”

“我如果那么做了，你会不再认我吗？”杰森不禁问了出来。

“不，我只会天天缠着你，让我的小翅膀重新回来。”迪克回答。

“别叫我小翅膀。”杰森恼怒地抱怨了一句。

可大概是终于获得长兄的认可和支持，他的情绪稍稍稳定。

然后，他反过来握住迪克的手，结结巴巴地安慰地说：“其实……其实死的时候，一下子就失去了感觉，也没……也没那么疼。”

迪克低下头，泪珠砸在了杰森的手指上。

然后，他急忙抽出手，尴尬地捂住了眼睛。

杰森有点儿愣住。

那个在他心目中和蝙蝠侠一样需要仰望的兄长，第一任罗宾，却在为自己而落泪。

他无措地抬起手，望着手指上的泪水，不由自主地举到唇边，轻轻地舔了一下。

然后，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迪克没有注意到杰森的举动。

他还在弟弟受到的伤害而难过愧疚不已。

可在下一刻……

“我好像又不小心撞上了什么。”达米安讨人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这个坏小子用一种意味深长地目光望着两个兄长，双手抱胸，昂着脑袋，摆出了一副‘瞧啊，我早说你们会搞在一起’的表情。

“收起你肮脏的思想，蝙蝠崽子。”

杰森下意识地挡住了急忙去擦眼泪的迪克，朝着达米安怒气冲冲地喊。

“切。”达米安不屑地撇撇嘴：“谁稀罕管你们的烂事。”

他又一次用力地瞪了一眼杰森和迪克，可奇怪的是，这次的自己居然没有了以前那种愤怒和嫉妒的情绪，似乎长时间的穿越，已经让他把对哥哥们的愤怒和嫉妒都没磨没了。

不过，除此以外，他依然觉得迪克找男人的眼光差劲儿透顶。

想想吧，杰森那恶劣到极点的脾气，每时每刻都像是怀揣□□包一般；而且，随时随地、肆无忌惮发情的动物性格，还有那可怕的审美，离开蝙蝠侠单飞后，居然找个红色的桶扣到脑袋上做伪装，只要一想到这种家伙，是自己的前任二代罗宾，达米安就觉得丢脸。

但现在，暂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皱着眉头，大声问：“喂，你们看到加尔没？”

“这就是你对兄长说话的态度？”杰森恼火地完全不想理他。

“咦？他不是搭了一个超大的积木城堡说要给你看吗？”迪克这时候却擦干净了眼泪，重新抬起头，没有生气地回答说：“我之前看到，他一直在你屋子里等你回来，你没看到他吗？”

“给我看的积木城堡？”达米安只觉得更加不安了。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有点儿忧心忡忡。

“发生什么事了吗，达米安？”迪克察觉到幼弟的情绪不对，立刻追问说。

“我不知道……”达米安犹豫地回答：“我……我和他吵架……他消失了。”

“消失？”迪克诧异地重复着。

“看来正常人都受不了你。”杰森毫不稀奇地狠狠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