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阁,流水瞟了眼落花,轻浮着:“落师兄什么时候成窃书贼了。”
落花不明,看着手里还拿着的书,恍然大悟,对着流水一笑,便回了阁,将书放好。流水看似冰冷无情,言语刻薄,但是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想着想着,落花美滋滋的走出了阁却发现流水不在了,惊得扶着栏杆想要大喊,却发现流水撑着身子在地面。暗道不好,落花飞身而下惊呼:“流水。”
落了地,落花惊慌失措的扶着流水的肩头,心疼的打量着他:“你还好吗?怎么不等我。”
流水却清冷孤高的看着为自己担忧的落花,冰冷冷着:“落花师兄,师弟我不敢当。”
落花一僵,看着流水挣脱着自己想要站起来。流水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施舍,落花不是不知道,所以一直都是依着他的性子在照顾他。但是刚才自己的一句“怎么不等我”不正捅破了流水强硬的孤高,怎能不让他生气。
想到自己出言不逊了,看着流水咬着唇的坚硬,落花心如刀割。为什么不能依靠我?为什么不能承认自己的懦弱?为什么不能开口求助?落花一拉将流水拦腰抱起,带了些埋怨,带了些苦楚:“你还想把自己伤成什么样。”
流水本想给落花一拳,但是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酸,脑子里却回荡着落花的那声“流水”,与“流水师弟”不同,语调里的宠溺露骨了几分。思之,流水竟红了脸,就更不敢造次,让落花看了笑话去。
静谧的林荫小路,俩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只有那斑驳的光影暗示着内心的变化。
一路被落花强硬的抱回了遨院,流水羞得不敢抬头见人,好在一路都没有人,流水第一次这么庆幸偌大的逍遥岛只有这么几个人。不然,流水怕是不止会跳黄河洗清自己,还会打得落花满地找牙。
“到了。”瞟见遨院的院门,流水低声说了句,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慌张。
落花却第一次拂了流水的意思,一直将他抱在怀里,严肃着:“没到你屋。”
流水霎时无语,猛地一抬头,第一次仰视落花,流水只看见了他高扬的下巴,从他的眼里,流水第一次看到了凌冽之气,不容置疑。第一次,流水觉得落花不一样了。耳根子不知道怎么就热了起来。
将流水放在床上,落花的手才离开了流水的身子。第一次,这么久、这么亲密的接触让落花突然有些后怕。但是看着流水不在意的眼神,落花怀疑他是木头做的?石头打的?还是冰雕的?为什么自己怎么捂,都不能把他冰封的心给解冻了。手上的余热还在,但是落花的心有些灰冷了。
感到落花还留恋在自己身边,流水一如往常的冰冷着:“莫不是落师兄找错了房,将我带到了你的房。”眼角微微上扬,流水依旧是那个冷嘲热讽的样子。
落花点了点头,略有领悟:“嗯,找错了。我,这就回去。”说完,落花拂袖离开。第一次,落花从流水身边这么利索的离开,第一次心里的留念不再浓厚,第一次,落花想回上界了。
看着落花的背影,流水突然生出不舍,卸下强硬的姿态,流水靠着床,看着自己的指尖。刚才的一路,落花抱的不是很平稳,偶有颠簸,流水总会不禁意间拉着落花的衣服,用力不大,但是指腹摩擦着衣服,让流水感到了一丝安全。看着指尖,流水轻轻地摩擦着。
记得有一次,朗月迟迟未归,焦急等待的流水守在大门口看着月明星稀下,清风抱着已经熟睡的朗月归来。流水气得将朗月抱了过来回了房。如今想来,若不是那个怀抱温暖,朗月又怎会沉沉的睡去。但是流水不能容忍自己贪恋别人的怀抱。克制着莫名的情愫,流水将手甩下,讪笑:“可笑。”便安稳的下了地,信步离开。
回到藏经阁楼下,流水抬头仰望高处,远空,白云正遮住了太阳,不那么刺眼。流水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淡的笑。
流水刚才并没有摔伤,而是稳稳地落地,只是为了甩掉落花那只跟屁虫,免得又来打扰自己找东西。从刚才落花的眼里、背影里,流水都看出了落花的失落,至少今天,他不会再来滋扰自己。这叫兵不厌诈。
流水脚尖等地,双手略微的向两边伸展,身子借着外力飞升,撑着栏杆,流水一个旋转便登上了之前只能仰望的藏经阁。扶着栏杆,看着青青翠竹,流水满意的笑了。没有谁知道他花了多时间,流了多少汗水,没有谁知道他的长袍下掩藏着多少的伤疤,多少的刻苦。
转身,流水推开了藏经阁的门,想也不想直接向二楼迈进。
虽然书都被尘埃覆盖,但是流水还是找出了被自己随手一丢的《平步青云》。吹一口气,书上的灰烬就像遭受了狂风,卷起层层浪。若不是不安分的落花突然上楼,流水怎么也不舍得将它丢进杂乱的书堆里,让它再受埋没。
流水用衣袖轻拂临窗的宽栏杆,坐下,翻开。以流水现在的资历,对上界的大门只能遥望。所以流水不仅要在炼丹上有所造诣,更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而飞升只是开始。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流水满意的琢磨着书上的指点,尤其是批注,更让流水茅塞顿开。将书合上,流水放眼窗外,白云已经飘走,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大地。流水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上界,让那些下作的小人为他们的错误买单。
将书放回书堆里,流水很好奇三楼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