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了月亮门。
穿过了花园。
拂过了长得过于茂盛的树枝。
司徒瑛于忍不住殷殷切切地开口了。
“疼吗?”
“……还好。”
“那,教主疼吗?”
“…………不知道。”
“嗯……为什么你们都不疼?”
赵青站住脚忍无可忍:“你为甚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嗯?”
司徒瑛勾着头发讪讪地笑:“医者仁心嘛。”
“医者仁心需要去钻研这个东西?”
“当然了。”司徒瑛理直气壮,“万一以后教中还有类似的事,我总该知道如何去办罢。毕竟我治病这么多年,还不曾接手这样的病例呢。”
这可能是因为鎏火教最大的那个领的头不好,老大寡情,下面的弟兄,就也连荤啊素啊的,都很少见了。总而言之归结一下,说是一群不曾逛过销金窟的乡巴佬,也不为过。
“……”
赵青被噎地无话可说。
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刘戍不大愿意见司徒瑛了,更不愿意从他口中听到秦寿两个字。赵青忽然怀疑起来,刘戍和秦寿别是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罢。
黄梁一梦从未接待过上官流云这样的客人。一路鲜花铺到门口,年轻的男女站成两列迎在一旁,身上服饰华丽,眉间美人砂艳然欲滴,身上的玉随便当一块都能管普通人一年的饭。和他们一比,抱着剑衣着朴素不是黑就是白,不是蓝就是黄的各派弟子,简直像是冬日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鸡仔。没毛的那种。
仆从将名贵的香料摆在掌柜的算账的柜台前。
掌柜扶了下桌脚:“这,这,这香很贵罢。”
“去味的效果很好。”
仆从说完,用手扇了扇,尚觉勉强地去接他家主人了。
青罗门小师弟咬着手指:“有味吗?我怎么没闻到。”
寒单衣哼了一声:“铜臭味。”
他们正在二楼,像在看戏。除了寒单衣,其他人都摸出了瓜子。毕竟这么有钱的有钱人,也不是天天便能见到的。和楼下真正的奢华相比,一向还自诩富足的青罗门顿时十分寒酸。
寒单衣酸溜溜地想,切,做作。
上官流云终于进来了。
武功好便有个好处,听得清,望得远。门外起了骚动那一刻,寒单衣和其他弟子一样,都伸长了脖子。靴子是细软金丝缝制,衣裳是最轻薄的蚕丝,外头套的是一件披风,毛绒绒的,看着就十分暖。百晓生写得不错,上官流云确实凤目、美髯、颇有气势。
只是与当年的意气风发,还是隔了个十年。
但还有一人,才叫真正的意气风发。
他一出现,这满堂金碧都被压得没了颜色。
骚动更大了。
这是凤绮生头一回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毫无任何遮掩。
鲜花,香料,金丝银线,都比不上他睥睨的一眼。如此隆重的排场,倒仿佛全为他而设。
凤教主噙着笑:“上官庄主这么大手笔,实在是太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单衣:呵,冲着这个做作,我决定投小红毛一票。
第46章 真相欲明(七)
上官流云也没有见过凤教主真容,但他到底比在场的其他人好多了。略微失神后,很快就恢复如初。教主虽然平时恶劣了一些,关键时候实在是非常镇得住场面。刘戍简直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沧桑感,颇为自得。呵,我鎏火教教众,平素练功的第一门课,便是如何不受人挑拨,不受人颜色影响,秉持本心完成任务。
天下第一的胡扯与容貌生在一人身上,他鎏火教出了门简直可以横着走。
上官流云镇定道:“刚进黄桐里时,就听说大名鼎鼎的鎏火教主,在此小住多时。有机会得见,当然要前来拜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将凤绮生大大夸赞了一通。
随后吩咐身后的人抬了几口箱子,一个个打开,里面不乏珠宝玉器、丝缎香料,都是十分名贵的东西。“这些就当是见面礼,还请教主不要介意某拜会来迟。”
黑水河一战,上官流云说没见过凤绮生,教主是绝不相信的。但他也不戳破。
“黄桐里又不是上官庄主的地盘。缘何需要你替欧阳鹤与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