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从陆宁渊手里抓了五个铜板,用含着热泪的眼睛望着老鸨,“珍重!”
随即把五个铜板在桌上重重一拍,推着陆宁渊逃也似的走了。留下老鸨一人呆愣,缓过神来直破口咒骂。林舟切切实实地表演了一回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待坐上马车,林舟和陆成并排坐在“驾驶座”上,新奇地看着这个陌生又神奇的世界,时不时地大叫一声,或者拽着陆成问这问那。
陆成一开始不甚想理他,后来见他一幅新奇模样也来了兴致,直觉得这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有几分可爱,便向他介绍京城夜景种种,听得林舟恨不得蹦下去探个究竟。
“你进来。”陆宁渊半掀了下帘子,眸子直看着林舟。
林舟指了指自己,得到陆宁渊的点头。十分依依不舍地再狠狠看一眼这景象,掀开在陆宁渊左边的位子上坐下。
见他这般作为,陆宁渊更是新奇了。如此不知礼数,真是,真是……
林舟眼睛看着他等候被问话,余光却一直瞟着被风微微吹起的窗帘。
不是没听见刚刚在外面大吼大叫的声音,陆宁渊慢慢打开帘子。果然,这小子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
“第一次来京城?”
见陆宁渊这货真价实的王爷问自己话,林舟也不好意思一直看外头了。有点紧张地回答:“是,第一次来。”
陆宁渊瞥了他一眼,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半晌,却不见眼前人为自己斟茶。只好认命地自己斟茶,状似随意地问,“叫什么名字?”
他记得蓬莱苑的老鸨称呼他为林舟,不知是不是真名。
一听要打听自己名字,林舟懒得一问一答,咕噜咕噜把自己家底全交代了。甚至连家里有个哥哥,长什么模样有着怎样的臭脾气都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遍,连带着对自家大哥的各种评价都吐了出来。
说罢,像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很是豪爽地自己拿起茶杯倒了杯茶咚咚一次性饮尽。
陆宁渊默默地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的身世,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继续说:“那你会些什么?”
林舟咯噔一下,政史地数理化,我会的都没用啊!王爷能给他整台电脑来不,溜的飞起!
“这个,烧饭扫地洗衣服,我……都可以学嘛!”他讪讪地笑了下,被自己的无用惊到了。
陆宁渊皱了皱眉,温和的目光难得带上一抹难色,“可会写字?”
林舟高兴地一拍桌案,“这个我会啊!”
茶杯因为外力猛烈地晃了一下,林舟慌慌忙忙地把茶杯摆好,还好茶水没有洒出来。
陆宁渊松了口气,还好还会写字。府中下人不缺,正缺一个整理书房的小厮。
刚刚见这孩子怪异又颇喜庆的反应,就忍不住想将他带进府来。往常总觉得王府沉闷,果然,这孩子的行为举止异于常人,应当是个机灵的。
听这回答,看这单薄的身板就知道这孩子是做不得苦活的。好在会认字,那把书房的差事交与他做就无不妥了。
“如此甚好,回到王府就做书房的差事罢,每日只需帮本王整理书籍。自然,如需什么书籍你应当尽快找出。可否胜任?”
“嘿嘿当然~”林舟点头,暗自窃喜,这么轻松的活,难不成是走狗屎运了?
接着他用亮晶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宁渊,陆宁渊被他看地有些怪异,忍不住开口问问:“怎的一直看我。”
“哦,王爷长得好看嘛,像王爷这么俊俏的人不多啊!”
陆宁渊只当少年有心事,谁知竟被林舟直白的话给噎的说不出话。
陆宁渊回看林舟,夜风轻柔地吹起他的短发,这孩子兴奋地看着马车外的街景。月光下衬得他愈发白净灵动。
他的眼中满是惊喜,仿佛发现了什么至宝。每次看到新奇的东西都忍不住想大吼出来,却碍于自己所处之境遇而堪堪闭嘴。
陆宁渊心想:倒是真少年,爱玩爱闹,虽偶尔不得礼数,教养却是极好。
车帘外是繁华的街道夜景。即便晚上,道路上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虽比不上白天的车水马龙,但绝对算不上冷清,倒真是京城。
街道上商铺鳞次栉比,各色小吃的香味扑鼻而来。人头攒动,各店小二卖力地吆喝着。人群熙熙攘攘,连王爷的马车也只能缓缓移动。
不少人见了是王爷的马车纷纷让路,却抵不过道路不宽的硬伤而你推我搡。
一抹白色在粗布短褐中绝尘而过,与周围人格格不入。林舟眨巴眨巴眼睛,想把这天仙儿似的人看看清楚,却苦于人头众多而悲痛错失。
林舟叹息道,“大城市的马路怎么这么窄……”
陆宁渊从闭目养神中回过神来,“将路拓宽需耗费不少银子,且拓宽了会占用许多百姓住所。”
林舟眨巴眨巴眼,他就自言自语一下,王爷就回答他啦?
“哎话不是那么说的嘛,要致富,先造路。路有了,变宽了,运输不就方便了,这样商业也会发达。商业一发达,纳的税就越多,官府也……”
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林舟猛地闭上嘴。一闭嘴又发现话题结束得相当尴尬。
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陆宁渊的问题接踵而至:“官府如何?说的不错,继续。”
果然吧!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林舟硬着头皮胡扯:“官府的银两不就是皇家的银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