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饱满且富有张力和冲突矛盾的角色,何数不怎么看这些,自认为根本看不出什么演技好坏,面无表情动作僵硬抑或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他都觉得没什么不同,那时却也被刘煜震撼,现在才知道,这种震撼背后,何暮光付出了怎样惨烈的代价,他是拿自己在做祭献。
这部戏播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在念硕士,导师布置的作业过多,每天都在题目中思索,他没必要去接触一个行业的深水区,更想象不到何暮光正在经历这些,甚至……甚至以为对方如今春风得意过的很好,还拿到了出道以来从年少时期梦寐以求的第一座奖杯,他以为,是这样的。
“……我带着暮光去看了心理医生,连续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治疗情况才有所好转。但是你要是分过一些关注给他就应该发现了,他的工作量太大了,超过圈子里面的所有人,年年评选娱乐圈的劳模也不为过,他们以为这是我的决定,却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要求。”
张胜在说“你要是分过一些关注给他”的时候心中抱有些残忍且具有敌意的想法,想以此来观察何数的反应,但对发显然让他失望了。他的心又冷了几分,开始怀疑今天的作为是对是错。
……
“就是这样……”张胜将原委讲述完毕,又忍不住补充道:“何先生,其实我不应该来找你的,但是他这些年一直将你记挂在心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暮光的心理医生许临端许医生说,暮光其他时候很配合,但是一提到七年前的那个秋天却固执的闭口不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落在对方握着咖啡的手上,虽然他姿态闲适冷静像深蓝的海翻不起半丝波澜,但是指节却已经发白。他最终还是将那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咽回去,他一个外人,不知道内情,确实是不应该横加指责。他编了个借口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到何数还坐在那里,犹如一座雕像。
何数一边将刚才听到的事情厘清,一边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等到坐在车上才打开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听,对方声音有些低哑烦躁――“何数,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睡觉。”作为一位国家一级心理咨询师,许临端的时间宝贵到可以以秒计算价格,虽然他本人毫不在意,并且正常情况下没有在早上十点前起过床。
何数并没有理对方的起床气,只是道:“许临端,你是不是对何暮光进行过心理辅导?”
“……”那边沉默了一下,认真了语气道:“何数,作为一个持证上岗的心理咨询师,我有职业道德,关于我的病人,我从不在外多谈一句。”
“你不用说什么,我问就行了。你告诉张胜,何暮光身上自我角色认知的问题并不算太重,主要还是因为曾经的一些经历太过沉重深埋心底所以诱发了这种症状,对吗?”
“……”
“但是无论你怎么诱导,询问,除了催眠之外的方法都用完了,他还是一字不说,从七年前的十月一号到十五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吗?”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说话,如果不是电流细微的声响被安静的环境放大,那电话就像是已经被挂断一样。
何数还在继续说,“你由此核实并推测在那些天里,他可能遭遇了极大的情感创伤又或者身体创伤,可是询问张胜之后,发现对方也不知道这些,而调查之后,也不过只是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出国留学了而已,对吗?”
“何数,”电话那头的许临端终于开口,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只想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的对他有如此……影响吗?”大到让他如今这么说出来,都觉得心中翻江倒海地疼痛,像是被阻断了赖以生存的氧气,濒死地挣扎,却无从逃离。
许临端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那人的急切,那情绪中还夹杂着许多东西,懊悔,愤慨,心痛,单拎出来都能让一个人难受半天。他的心中更是疑惑,像何数这样冷静克制,将自己维护的滴水不露弱点全无的强大的人,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询问其他人的事情。他和何暮光之间肯定关系斐浅……不对,他们之间的牵绊,比他想象地还要深更多。
对方是他的朋友,对方很是痛苦,可饶是这样,许临端也只能道一句:“何数,我不能说。”这些消息可以从别处被知晓,但不应该是他这里。他顿了顿,又不忍心地补了一句,“何数,你那么聪明,实在没必要来我这里求证。”
许临端这一句话给了何数致命一击,将他的希望狠狠扼住。支撑他身体的全部力量消失不见,它们逃离,像是逃离一座马上就要倒塌倾覆的城池。
半晌儿之后,许临端听到何数这样开口,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