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萧承礼便是带着人主动迎了上来。他看了看妹妹,见着萧文萱冲他点头,方才迈步走到了队伍中那唯一的一辆马车前,然后躬身行礼:「侄儿承礼,见过颖阳姑母。听闻姑母远道而来,特此相迎。」
迎接是必要的,不过福王为兄,这兄妹俩感情也没好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他自然是不会也不适合亲自出迎。而在此之下派来世子,其实便是极为看重了,至于为什么不是世子领人出城相迎,大抵却是因为萧文萱的关系了——福王府会和公主府牵扯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此刻马车已经停下,车夫也早从车辕上跳下去了。在萧承礼上前行礼后,车厢的门便也开了,大长公主的声音随之传来:「来得突然,叨扰了。」
这话一语双关,萧承礼自然是听懂了,忙又道:「姑母客气,您能前来,父王很是欣喜。」
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会深究,不过这说话间,大长公主却是已经起身走到车辕上了。车夫取了车凳放置好,已经下马的苏墨也赶忙走了过去,抬手去扶大长公主下车。
萧承礼和萧文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但两人差了将近十岁,又因为教导不同,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前者克谨守礼,后者跳脱无忌,之前萧文萱见大长公主时,言行举止全无拘束,还不顾大长公主的脸色盯着贵太妃看了许久,而此刻换了萧承礼,他却是一直恭敬的微垂着头,并未多看。
当然,等发现从马车里下来的不止是大长公主一人之后,出于好奇他还是抬眸看了一眼的。
第一眼看见的自然是先下车的大长公主,她容貌姣好气度雍容,全然是一派皇家风范,并不出人意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然后第二眼他就看见了随后下车的贵太妃,和萧文萱一样,他也被贵太妃的美貌所慑,但世子到底是世子,只是一怔愣间便是回神,随即收回了目光。
之后心头一转,萧承礼便也猜到了贵太妃的身份,毕竟能有这般容貌还和大长公主关系匪浅的,除了贵太妃也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只是让萧承礼诧异的是,传说那般凶险的境况,大长公主竟还能将这个盟友也从宫里带出来了?!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甚至因为大长公主将贵太妃也带出来了,萧承礼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因为这至少说明大长公主重情,无论贵太妃出宫是不是巧合,她最终把人带上逃命,便是轻易不会舍弃盟友,那么与她合作显然也就更能让人安心了。
只是匆匆瞥见贵太妃一眼,萧承礼便是想了许多。只是他面上不显,也并不提贵太妃的身份,见二人已经下了马车站定,便是略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同时说道:「姑母舟车劳顿,父王也已等候多时,还请姑母随侄儿入府吧。」
大长公主看他一眼,然后略略颔首,便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踏进了福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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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和大长公主的会面是单独进行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究竟谈了些什么,不过等到福王将大长公主送出来时,两人脸上却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显然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这是理所当然的,徐文锦既然会安排往沔州的路,自然是已经和福王有了联络,而大长公主会同意往沔州来,心里自然也是有成算的,联盟之事本就是八九不离十。
联盟既成,一行人自然也能安心的在福王府安置下来了。
公主府的甲士有二十人仍旧跟在大长公主身侧护卫她周全,其余人则是被萧承礼带走安置了。至于大长公主、贵太妃、苏墨和钟韶四人,却是由萧文萱领着往府中一处院落安置。
路上,萧文萱依旧对着贵太妃频频侧目,那花痴的模样让王府的人都没眼看了。
贵太妃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只是盯着大长公主嘘寒问暖的:「颖阳你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这一路奔波,身体也未养好,趁着这几日定是要好好休息了。」
如今这般的太平日子恐怕也没几日了,三王已经起兵,福王这边的动作便也不能太慢。
大长公主闻言还未答话,便听一旁的萧文萱已经接口了:「颖阳姑母身体不适吗?府中有大夫,不如让他来替姑母诊诊脉,也好对症下药的调养。」
这话没什么毛病,如果她不是盯着贵太妃说的话……
大长公主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觉得自己越发不喜欢这个明澜郡主了。然而此刻她们却是寄人篱下,自然不好对着萧文萱这个主人家挑剔苛责,于是大长公主只能别过了目光,问道:「确是有些疲乏了,不知安置之处还有多远?」
萧文萱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便是老实答道:「姑母莫急,就快到了,穿过这个回廊便是。」
这话并不假,一行人穿过回廊之后便是到了一处两进的院落,地方不算大也不算小,和大长公主往日所居的殿宇自然没法比,但内里布置也算是精巧用心,用以暂时落脚却是全无问题的。而且院落两进,钟韶和苏墨也不必再另寻地方,却是全都安排在了这里。
萧文萱将人送到之后,便是被大长公主借口疲乏,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她站在院门口皱皱眉,有些奇怪的说道:「怎么感觉姑母好似不太喜欢我啊?」她自言自语般的说完,便是扭头问身旁跟着的侍女:「这不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