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一头冷汗的将钟韶和苏墨迎进了府。钟韶面上倒一直是淡淡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被冒犯之后的愤慨,但苏墨渐渐敛了笑后,一身的气势却是与长公主有了几分神似——威严而迫人!
一路陪着小心将人引到了正厅,齐磊见着苏墨的神色一直没有缓和,便知她是有意追究了。这时候他并不敢得罪她们,于是扭头就咬牙切齿的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把那个逆子带过来!」
仆从应了声「是」之后就迅速退下了,齐磊这才又勉强挂起了笑脸,转身面对钟韶二人:「犬子不知郡公身份,多有冒犯,还请郡公大人大量……」
没等齐磊说完,苏墨便神色淡淡的开口打断了他:「齐大人,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一听这话齐磊就知道,齐辉的事儿没那么容易完。他有些发愁,不过事实上也如苏墨所言,还是正事要紧,更何况他好歹也是长公主的门人,就算苏墨想要处置齐辉,好歹也能看着他的面子给留条小命。这样一想,齐磊便道:「是是是,小姐说的是,正事要紧,我们先谈正事。」
苏墨迈步上前,豪不客气的直接在主位上落坐了。她抬眸,冷冷的觑着齐磊,神色间比起方才似乎更冷凝了些:「齐大人,你拜入公主府门下尚不及一载,便惹出如此事端,就没什么话想说的吗?」
对于苏墨不客气的表现,齐磊显然没在意,甚至听见苏墨这般开口,他暗地里还松了口气——他不怕长公主派人前来斥责,只怕自己不声不响的就被当做了弃子,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刻听了苏墨的质问,齐磊心下放松,面上却是苦着张脸说道:「小姐,这事,这事真是冤枉啊!下官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胆,擅截贡品这种事也是不敢做的。」
冤不冤枉的,苏墨心里自然有数,这时却仍旧开口说道:「那你且说说看。」
齐磊见苏墨愿意听他说,提了多日的心又放下了些,便道:「那批贡品是从海外而来,途径苏州的时候遇上了些意外,有了损毁。贡品在苏州境内出了差错自然是大事,说实话,下官能做到这苏州刺史也不容易,不想因此就丢了乌纱帽,所以就……所以就冒天下之大不韪……」
苏墨神色不变,钟韶却在此时终于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她淡淡接口道:「所以你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次充好,将真正的贡品截下,换了赝品送入京中?」
齐磊噎了噎,却只得点头称是,同时暗地里偷偷观察钟韶的表情。
事实上每年各地进贡的贡品多如牛毛,不是十分出挑的东西根本就送不到承平帝面前去。只要在京中有些人脉,将后续打点妥当,那些赝品自然会在宫中因为各种原因消失无踪,唯一留下的痕迹只能是记录在册的一个名字罢了,又哪里还能牵扯出什么擅截贡品的罪名?
钟韶的面上却是如苏墨一般的平淡,她们这些在京城世家圈子里混迹多年的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齐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见着齐磊点头后,她只是又问:「那你截下的贡品呢?即使是有了损坏,东西应当还在吧。」
齐磊一时猜不透钟韶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东西他是绝不敢拿出来的,于是便道:「这……郡公也知道,贡品之上都是有标识的,下官也不敢把那要命的东西留在身边,所以,所以就,就毁了……」
至此,齐磊的说辞全然没有出乎两人的意料。其实苏墨和钟韶真心没兴趣听他这一番敷衍,不过来都来了,就算是走个过场也不能什么都不问,否则岂非显得她们另有所图了?
两人一时沉默,齐磊便又有些慌了,他看了看钟韶又看了看苏墨,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此番下官闯了大祸,不知殿下何意?」
殿下何意?连贡品的主意都敢打,如此的胆大妄为,长公主殿下自然是要舍了你,否则还留着你日后闯出更大的祸端,牵累旁人吗?!
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了一句,钟韶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上回太子的人在朝堂上突然发难,是殿下的人将你保下的,可陛下并未因此就不再追究。你当知道,我此行便是为此事而来,只不知太子那边掌握了多少证据,想要为你脱罪恐是不易。」
听钟韶这般说,齐磊心头仿佛一块大石落地——他既选择了长公主投靠,看重的自然是她在朝中的权势,此事只要长公主还愿意保他,他自然能够安然无虞。
眉宇间微微舒展开来,齐磊说道:「郡公放心,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下官行事自然小心,太子殿下即便手眼通天,也定是寻不出什么证据来的!」
这一句齐磊倒是没说谎,贡品的事他做得确实是小心,如果不是那送入宫中的赝品还没来得及被销毁,却是半点儿痕迹也寻不到的。至于曲衡舟早先收集的证据,却都是他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之类的罪证,和贡品并没有什么关系。
钟韶便眨眨眼,说道:「如此便好。不过究竟要如何脱罪,还得齐大人自己心里有数。」
齐磊闻言眼眸微转,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当即点了点头应道:「这个郡公放心,下官一定……」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却是之前领命去寻齐辉的人终于把他带来了。齐辉一脸的不情不愿,他或许已经从下人那里知道了钟韶两人的身份,也知道了他爹的态度,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