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里人自然是早就办下了。”云鹤道。
“嗯。”齐骛点头。他记得上一次罗那派使臣去若弥,还是若弥大胜罗那,若弥新帝登基。他便问,“若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弥的皇帝大婚。”云鹤道,“放心吧,不用紧张,就过去喝一杯喜酒……你现下喉咙有碍,少喝两口还是可以的。”
“我不喝!”齐骛倒是坚决。他除了爱惜羽毛,对嗓子也是极为爱惜的。
云鹤垂眸一笑,将笑意掩在眼底。
“不对,”齐骛才想起来,“我这样哪里能跟着进去喝酒?”他看了一眼云鹤,感觉大人在与他开玩笑。
“仪仗是跟不进去的,但是我能带两个人进去。”云鹤道,“你不该跟着进去保护我?”
“自然是要的!”齐骛闻言立马点点头,万一他们家大人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好!
云鹤点头,一指侧旁的箱笼道:“待会儿转过那座山,便加一件衣裳上去。”
“若弥冷?”齐骛倒是不放在眼里。之前与廖师傅一起在外行走,一直是一件衣衫,白日里穿着,夜里便洗过晾着,单是穿着裘裤一夜到天亮,都不觉得凉。
“那座山看得到顶吗?”云鹤问。
齐骛朝上看了看:“似乎直入云霄,看不到。”
“所有的寒气便是被那道屏障挡住了,若弥的寒气侵袭不到罗那,罗那的暑气蔓延不到若弥。”云鹤道,“过那座山之后,每往若弥京都靠一步,便是寒一成。现下这个时节,若弥京都里或许会漫天飞雪,穿这些个单衣都是不抵事的,得买裘袍穿。”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呢!以前曾听先生说过,道是白雪皑皑,若柳絮飘飞,若玉屑莹莹。想来,应当是很美的东西。”齐骛很是好奇,巴望着转过那座山。
“到时,你便可以看看。”云鹤淡笑。
近了,近了,更近了。齐骛屏住呼吸,眼看着山也过去了,好似并没有那么冷。他看着云鹤从箱笼里取衣衫,便道:“大人,罗那太热,山这边温度刚好!”
“莫要贪凉快……”云鹤道。
“师傅道我是小火炉呢!”齐骛眼眸晶亮,坐到云鹤身边握住他的手,“大人,是不是很暖?”
果然是很暖的,云鹤看着齐骛。在齐骛握上他手的那一刻,一道热流直击心间,又飞快流窜全身。甚至,他能感觉到包裹他的那双手带着粗粗的茧子,贴着他手背的那一部分,有些硬,有些膈,却暖融有力。云鹤为了不让人察觉他会武,特地除去手上握剑拉弓留下的茧子,现下的手柔滑细致,也便将两手相贴的触感放大数倍。好久,他才应:“嗯,很暖。”
齐骛也感觉到了掌下的滑腻柔软,不禁有些不可思议,他脱口而出道:“大人,您的手真……凉。”他本是想说他的手细腻柔软的,可话到嘴边又及时刹住了,生生改了去。
云鹤手一动,齐骛便立马放开了。云鹤微微将手握了握,好似没看到齐骛的愣怔,道:“还好,我不觉得冷。”
手自然是不冷的,齐骛那说辞本就是急口改掉的。他坐了回去,感叹他手上的粗糙,又羡慕云鹤手上的细致,眼睛时不时地瞄了过去。那双手不光是皮肤细嫩,还十分漂亮。指骨修长,却不显骨感,手背上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肉,掩盖了青筋与骨节,洁白近乎透明。真是一双养尊处优的美手!
云鹤见齐骛一直盯着他的手,便略略一攥:“怎么?”
齐骛将手藏往身旁藏:“我……就是因为练武,手才不好看的。”
云鹤没觉着他的手难看,他伸手去握齐骛的手,却是被躲了躲。云鹤看向齐骛,又伸手去握他的手,这一次齐骛才没有躲开。他将齐骛的手放在掌心,另一手食指指腹抚过他虎口的茧子,道:“这儿,代表你剑法不错。”
齐骛看向他,没有料到云鹤会这么说。
“这儿,”云鹤的指腹又抚过他拇指和食指上的茧子,道,“代表你箭术不错。”
齐骛的脸色缓和许多。
“你手上的每一道茧子,代表了你有多厉害。”云鹤抚过他每一个茧子,道,“它们是你最好的勋章。”
齐骛闻言,便没那么嫌弃自己的手了。
“其实,你的手很好看。”云鹤道。他掌心朝上,而齐骛的手心朝下,与他合在一起。云鹤的手掌贴着齐骛的手心,齐骛的手掌又贴着云鹤的手心,彼此的温度在悄然传递。
“是……是吗?”齐骛收回了手,生怕掌下云鹤的手察觉到他的颤抖。
云鹤好似的确没有发现,他看了一眼马车之外,伸手拿了一件衣衫出来递给齐骛:“快穿上,等着了凉,喉口又会不舒服的。”
“哦……”齐骛没觉得冷,也接过衣衫穿上。直到扣上衣襟处的盘扣,他才从混乱的思绪里回神。这一件衣裳是宝蓝色,虽也是蓝色,可却是很明很耀,加上上等云绸的熠熠泽光,便更平添了几分光鲜。
“喜欢吗?”云鹤看着他的目光,就开始庆幸轻络带了这一套衣衫。他平日不穿这么亮眼的衣衫,轻络道他是要去参加若弥皇帝的婚宴,不能穿这么素,才做了这么一套鲜艳的衣衫带着。如今看齐骛穿在身上,云鹤觉得的确很好看。
“嗯……”齐骛点头,目光扫过衣襟上的绣纹,嘴角忍不住上扬。这衣衫不光色彩好看,连绣纹都是这般精致。
云鹤垂眸淡笑。若齐骛生得恰当,必定是鲜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