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幽幽叹口长气,易卿旋看着她垂首不语的模样,眼中难掩心疼。
再“质问”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小家伙又惊又怕,万一晚上睡不着觉怎么办?
易卿旋起身走到她跟前站定,摸摸被浓密黑发附着的头顶,放软了音调。
“阿姨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先去写作业吧,一会儿你妈妈该下班回来接你了。”
秀秀有些吃惊,同时长长舒了口气,默默从桌前起身回到客厅写作业去了。
晚上苏濛回来,关于秀秀的事易卿旋只字未提。
虽说目前种种迹象都显示,秀秀和苏濛认亲之事处处透着可疑,但有dna作证,易卿旋又实在想不明白个中猫腻。
通常来说,说谎都是为了掩饰,而掩饰的,多半是某些凭空捏造的、并不存在的事实。
苏濛和秀秀认亲之事疑点重重,易卿旋想当然会思索:秀秀会不会并非苏濛的亲生女儿,而是王大姐自己或是联合别人捏造出的假象?
可假若不是,dna的验证结果又该如何解释?
花钱买通验证人显然不太可能,那家检验机构易卿旋知道,在市内首屈一指,业界名声也很好,权威性极高。
报告没问题,就说明结果是真的,苏濛和秀秀确实有血缘关系,又或者说——苏濛和秀秀提交的样本显示,她们确实有血缘关系。
苏濛的样本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如果,如果秀秀不是苏濛女儿,而是王大姐作假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秀秀提交的样本有问题。
假若真是如此,提交秀秀样本的那个孩子,才是苏濛真正的女儿!
可是,明明已经找到了亲生女儿,却又找来个假的代替,又是为什么呢?完全可以直接把真的带过来,也一样可以得到“报恩费”的啊。
易卿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索一番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大胆、太不切实际。确实,她想不到任何王大姐会冒着被拆穿风险这么做的原因。
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事情很简单。秀秀就是苏濛的女儿,王大姐伪造她的出处,纯粹是为了多要点钱。
从孤儿院里找到的孩子,跟被买来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很显然,后者更能得到较多的“报恩费”。
人家买你女儿花了一笔钱,养这么多年又没少花钱,现在不顾多年来培养出来的母女亲情,忍痛割爱将她还回你身边,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物质上,都应该得到补偿。
嗯……这么想似乎合情合理多了。
虽然找到了合情又合理的解释,易卿旋却总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这几天别管吃饭还是睡觉,总忍不住把思绪往那上面飘。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无谓告诉苏濛平添烦恼,加上最近苏濛很忙,两人每天只在晚上才有丁点相处时间,易卿旋和她亲亲我我还顾不上呢,哪有心思谈论这些?
她有意隐藏,苏濛看不出来,智欢却瞧出了端倪。
经过上次“衣衫不整共处一室”事件,易卿旋听过“妻训”学了乖,总有意无意避着智欢。智欢不傻,岂能觉不出来?
她既愤愤不平,又心有不甘,这日特意早早下班堵在了易卿旋家门口。平常过来敲门总是装成没人的样子故意不开,今儿个姑奶奶就在门口堵,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易卿旋领着两个闺女回来,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她这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心头微怵,却还是佯装无事扬起笑脸打声招呼:“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智欢冷哼:“说了好叫你提前做好逃跑准备吗?”
“这叫……什么话,我为什么要逃跑?”
易卿旋干笑,智欢干瞪眼:“少来,你心里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我还能想什么,是你想太多了吧。”
易卿旋话里有话,对她深有了解的智欢一下就听出来了,听出来就更加不悦,脸色黑的像锅底。
“我想得多怎么了,我想跟你和好有错吗?怎么不说是你太冷血无情,有了新人忘旧人?!”
“这句话哪是这么用的……”易卿旋小声嘀咕。
智欢直接转向满脸茫然的小肉团:“不然你让小肉团评评理,看她想不想妈咪回家来……”
“行行行,咱们进门再说好不好,别在楼道大吵大叫。”
易卿旋从来不愿意把小孩子牵扯到大人的感情中,为免智欢再说出什么惊世之语,赶紧拿出钥匙开门,引着一大两小进了屋。
进门先帮两个小外套脱下来,又招呼她们洗手吃点饼干水果,这才将人“轰”进屋内写作业去了。
把门关严,易卿旋满脸严肃坐回了沙发上。
智欢要过来和她坐到一起,却被抬手制止了:“你坐对面吧,我有话要说。”
易卿旋性格温吞,脾气温和,却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正相反,她做事果断、雷厉风行,这点倒和苏濛有点像。所以说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起苏濛易卿旋笑笑,抬眼看到智欢,又把那笑收了回去。
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省得苏濛为此烦心。
“智欢……”她开口,脸色是智欢从未见过的坚定决绝。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分手了,再无复合的可能,别说现在我身边已经有了苏濛,即便还是单身,也绝对不可能和你破镜重圆。这样的话我只最后再说一遍,如果你能接受,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