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柳侠为了赌气把报价降得更低,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柳侠一直记得马千里的话,用降低工程造价来拉项目,会坏了行规。
柳侠不想坏行规,并且他从严校长的话里能感觉到,即便他降低报价也拿不定这个工程,因为,有教育局的人在压着严校长和另外那家签合同。
猫儿看着柳侠:“小叔,你是不是不知该咋跟他们说?”
柳侠点点头,没说话。
猫儿说:“你下去小叔,我过去跟他们说,然后俺给仪器都装好拉回去,你先回去等着我。”
柳侠转过身,伸手揉了猫儿的脑袋一把。
然后他忽地一下坐直了,手忙脚乱地捧着猫儿的脸把他扭得正对着自己,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猫儿被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脸问:“咋着了小叔?”
柳侠用拇指轻轻搓了几下猫儿的颧骨处,又用手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好像觉得不可靠,又把猫儿拉过来,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还是觉得不可靠:“孩儿,叫我给包里哩温度计拿出来,你哩脸有点红,你不是发烧了吧乖?”
猫儿被柳侠的话给吓住了,慌忙用手去摸自己的额头:“不会小叔,我一点都没觉得难受,我将搁那儿跟关强哥耍,还觉得可美可有劲儿咧。”
猫儿出院以后,柳侠就养成了随身带着两根温度计的习惯,家里床头柜也放着好几根。
他在猫儿的两个咯吱窝里各放了一个,然后拿着传呼机看时间,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猫儿现在平日里的脸色已经不像最早那样苍白,但也从来没像以前那样出现过红扑扑的脸蛋儿,现在忽然看到猫儿有点红晕的脸,柳侠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猫儿抱紧两只胳膊,嘴里一直安慰着柳侠:“小叔,你别害怕,我肯定没事儿,我原来有病哩时候,趴到桌子上都不中,光想挺到地上,我现在一点没那感觉,我现在除了知你签不上合同了心里可不美,其他哪儿都没事儿。”
柳侠紧张地一直对着猫儿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你别说话孩儿,你歇一会儿,不中我跟他们说一声,咱马上去医院。”
终于到了十分钟,柳侠先把猫儿左边的温度计拿出来:“三十六度三。”
又拿出右边的:“三十六度二。哦——,啊——,你没烧,你没烧孩儿,嘿嘿,这就中,只要你没事儿,小叔啥都不怕。”
柳侠的笑声都有点颤抖:“乖猫你没事,嘿嘿,咱去跟卜工他们说,咱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