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骑,芮央只觉得腰间一紧,双脚便离了地。上官霖将她放在自己身前的马背上坐好,双手抓着马缰,芮央便被牢牢地圈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上官霖原是江湖儿女,行事自然有几分快意洒脱,不拘小节。可是芮央不同,她自幼养在深闺,又不似陆莞那般爱招惹美男,突然之间被上官霖拢在胸前,只觉得他气息仿佛都在近耳边,冷不丁腾地一下便涨红了脸。
方才芮央又是坠楼又是哭地,上官霖一直不曾细细地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此时他稍稍一低头,眼中便闪过了一丝惊艳,芮央的侧脸已是清婉绝世,此时带着一抹绯红的娇羞,更加动人心魄。
原来,这女子这样容易害羞呢。上官霖想着,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缰绳一扬,带着芮央策马而去。
长街暖日,公子佳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妙颜如花。
上官霖按照芮央所指的路径一路到了淮南王府的府门前,他自己先下了马,随后,还不忘体贴地将芮央抱下马来。
还是李二开的门,当李二弯腰恭敬地称呼了一声郡主时,上官霖才知道,原来今日自己偶遇的这个女子,竟然便是淮南王的独生女儿,云安郡主莫芮央。
上官霖连忙躬身抱拳道:“在下不知是云安郡主,是上官霖失礼了。”
他一抬头,便对上了她笑意盈盈的明眸,眸中风华流转,如撒了一地的银光星子,她的笑中带着期待和温柔,一时明媚得如春天里最动人的阳光。
他不知道她是谁,她却是为了他越过千年而来,此时终于再次相逢在这一世里,一切顺利得让芮央觉得仿佛是一场好梦。
她极力地压抑了心中的欢喜,平静地向上官霖说道:“何曾有什么失礼之处?芮央今日蒙上官公子相救,改日必当登门致谢。”
“郡主不必这般客气,上官霖原是江湖中人,又岂能见死不救,有违侠义之道。”他眉目舒朗,星眸朱唇,虽然是个江湖中人,说话却是谦和有礼,像个世家公子。
“莫非,上官公子是不欢迎芮央么?”她微微敛了眉,似是有几分失望和委屈。
“在下不敢!”她的神情叫他忍不下心来拒绝,“郡主若肯屈尊,是上官霖的荣幸,只需郡主遣人知会一声,上官霖定会亲自来接郡主。”
“好,咱们一言为定!”芮央终于心满意足地走进了王府。
准备离开的上官霖,坐在马上显得那般英姿不凡,他并未急着纵马而去,却是缓缓地转身回眸。芮央的背影素白,如一株玉兰,清贵香远,朱门画栋为衬,而她步步生莲,一时间美得不似在凡尘。
这日,芮央坐在镜前由着珰珰为她梳妆,芮央抬眸看了看镜子,便一眼看出珰珰的神情又有些古怪。
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玉钗,一边问道:“说吧,又是什么事让你闷闷不乐了?”
珰珰撇了撇嘴,用目光怯怯地看了看芮央,却是没作声。
“又有谁说我偷看人洗澡了?”芮央蛮不在乎地笑了笑,又将玉钗比在发边左右试了试,倒像是心情大好。
珰珰这才忿忿不平地开了口:“岂止这些!如今流言四起,说郡主······说郡主您fēng_liú成性,关于您的fēng_liú韵事都快传得人尽皆知了。”
“他们说什么?”
珰珰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说您一面觊觎着自家的侍卫,一面贪恋着外面的小倌儿,夜夜流连在南风馆,还一掷千金,为个小倌儿赎了身,可是您喜新厌旧,才没几日,那小倌儿便失了宠。”
芮央心中有些暗自发笑,原来世人的想像力是这般的丰富,但凡有些捕风捉影的依据,便能将整件事说得像模像样。
自从芮央找到了凌曜的转世上官霖,她便不再去南风馆了。她的确是为苏霁赎了身,还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好回家照顾家中的母亲和弟弟,一方面是感谢他陪了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另一方面,也是叹惜他家中生计艰难,生活不易。
可是,如今世人将此事编得如此fēng_liú狗血,倒是顺了芮央的意,也不枉她日日逗留于南风馆,光是每日那几壶酒灌下去,腹内也是受罪。这般,倒总算是挣来了一个“fēng_liú成性”的恶名。
她不禁点头赞了句:“说得好!”
珰珰吓了一跳,寻思着自家主子莫不是气成了失心疯,她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他们还说,郡主您之所以抛弃了那小倌儿,皆是因为您见色起心,又恋上了上官霖······”
这事儿传得还真快······
芮央正有些愣神,便有家丁来报——皇帝慕容玦亲临淮南王府,御驾已至朱翠街,莫北麟叫芮央速去前厅,准备接驾。
慕容玦少年登基,淮南王莫北麟与太傅陆长崑同为辅政之臣,且慕容玦一直与表妹芮央亲厚,因此,这淮南王府,他也并不陌生。
今日的慕容玦穿着一件黄色镶金边的袍子,玉带系腰,文雅秀气之中又带着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他今日似是有些龙心不悦,心事重重的样子,莫北麟饶是精心地为他准备了一桌子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又陪着小心说了一箩筐冷笑话,慕容玦仍是个秀眉紧锁,食不知味。
所谓伴君如伴虎,莫北麟总算是一边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