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说过你可以任性,但率性而为也得有章法,太后说话你不爱听,等朕回来说给朕听,朕自会给你讨公道, ”另一只手温柔抚她发顶:“你公然顶撞她,以后后宫不好管教是一回事,朕不想你落下不孝的名声,替你自己着想,也替溯儿想。”
她前一半听得不甘不愿,后一半却愣住了。
见她沉默,赵湛觉得颇为有效,便徐徐图之:“朕知你性子烈,受不得委屈,可朕又哪里愿意委屈你了?上回太后要抢走溯儿,朕二话不说就将他带回来,如果你要朕在二人之间作一个取舍,朕定不会弃你而不顾,但事情总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颜欢欢还是不说话。
“颜欢?”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怔忪得有些呆萌的小脸:“生朕的气了吗?”
“……没有,是嫔妾想差了。”
她难得地老实下来,赵湛却不知道哪里摸中了她的软肋,只当她爱他,愿意听他教化建议。
颜欢欢始终是一个现代人,在穿越过来之前,已经二十来岁,价值观和世界观定型,除非被特意洗脑,不然第一反应和思考方式都和古人大相迳庭一一她不受规矩礼教束缚,时有奇招制胜,亦不在乎许多表面功夫,这固然为她创造了很多机遇,得到不少好处。
然万事都是相对的,在考虑事情的时候,不够‘古人’的她,也会出现错漏。
她不在乎别人扣她不孝的帽子,但小溯呢?
小溯是她的亲儿子,又由她一手抚养,她的风评不好,会连累他。
这一点,是颜欢欢没想到,而赵湛考虑到的细节。
她老实下来,赵湛反而心疼了,吻她额头:“太后的事,朕会解决,你别担心。”
颜欢欢嘟哝:“那檀纹不是被白打了?”
“太后身边的宫女,朕帮你打回去。”
她思索一下,感觉可行,横竖能气到太后就好。
皇上已让步,给出了解决方案,她又发泄了一通,颜欢欢的气消得七七八八,就不再执着於这件事了。
赵湛的办事逻辑,她已经摸出了脉络一一后宫搞事,她和太后都有责任,太后担主责,而她疯起来除了自己不打,身边人都得遭殃,他喜欢她,处理时多偏袒护着她,但不代表没有底线,在退让的过程中,也将更好的解决办法告诉她。
而颜欢欢并非不知趣的作比,争取更好结果的目的已达到,便不再撒泼打滚,专心跟皇上谈情说爱。
“对了,你上回摸着朕的龙袍,说要……”赵湛思索了一下那个新奇的说法:“蹭喜气?”
颜欢欢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晒笑:“不过随口一说,我想蹭喜气,多粘着皇上,不就一身喜气龙气了?”
转发这个皇上,抵消一切水逆,不转不是华夏人。
赵湛却不是那个意思。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明黄的香囊,寻常赠与女子的香囊多绣花草,俏皮雅致些的,改绣小猫小狗鸟儿也并不罕见,可这香囊却滑稽得很,像从哪片另有用途的布料上裁下的一角,一条尾巴,不知原绣的是何方神圣。
但颜欢欢却是认得的,以致於半天说不出话来。
“龙袍不能赠人,规矩传统如此,朕也不能轻易更改,也怕平白落人口舌,害你受前朝口诛笔伐,确实不妥。但换下来的龙袍,稍有缺边缺角,朕不发话,也无人能追究,”
赵湛将香囊放到她掌心,替她合上手,明明不是暖包,呆在她手心,却无端滚烫,似狂喜也像惶然,心怦怦跳。理应是最浪漫不过的场景,他却没抓紧机会多说点动听的情话,他唇边漫起浅淡的笑意一一终於学会在私下多笑笑了,他笑起来,谪仙有了人气儿,温柔地述说着不怎么浪漫的话:“喜气是无形之物,朕也不知如何弄来,不过既然你对朕的龙袍感兴趣,就裁作香囊……朕的喜气,都给你。”
她垂下眼帘,一时有些慌张,意识先於理智笑着答道:“嫔妾如何当得。”
“如何当不得?”
唇瓣发颤,差点咬了舌头,她飞快瞟他一眼,他眸光淡然,也冲淡了她的紧张。
向来如此,皇上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希望搏得她夸奖,在真办了这种浪漫得像情节的事情时,又没想到这荏来了,像随手而为一一珍视心爱之人的随口一提,是本能为之的事情。
“喜欢么?”见她久久不说话,他捡了个现成的话题。
“喜欢,”颜欢欢攥紧香囊,凑过去蹭他颈项,笑着撒娇:“蹭喜气!”
赵湛将她搂在怀里,手覆在她的脑袋上,失笑。
喜气是什么东西?也就她这脑瓜子里能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来。
不过,她高兴就好。
颜欢欢当然高兴了,第一次见识到龙袍一一穿越不搞件龙袍来,跟去景点不买义乌出产的纪念品,去广东不喝早茶,去英国不吃仰望星空有什么分别?
蹭着蹭着,容易擦枪走火。
她心情极好,连带着开车也比以前热情许多,拉着皇上大战三百回合,需索无度,差点让他翌日下不了床上朝一一什么女子起床腰软背疼,都是不得要领,自古只有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这事,采阳补阴。
上朝前,赵湛免了她的请安:“朕下朝之后去东华宫解决,你今日别跟太后碰面了,昨夜……也委实折腾得狠了一点,你好好休息,有不舒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