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死他爹了!
傅冉好笑的摸摸怀里毛烘烘的脑袋,一本正经道:“你跟我回去,五月想你了怎么办?”
一边是娘,一边是小媳妇。
蛋蛋扣着手指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兀自沉思着,沉思到火车靠站还没分出个重要性。
傅冉就是趁这个时候抱湾湾上火车的,动作麻利,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等火车哐当走远了,蛋蛋才缓过神,泪眼汪汪的抬头看他爹:“我娘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起码得高考完,等傅冉考结束,颜冬青他们也就该放暑假了。
父子两互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开头,颇有几分嫌弃。
回去路上,大手拉小手,一高一矮身影被路灯拖得老长。
“你娘不在,老实点儿。”
“嗯。”
“去五月家,也别捣乱。”
“哦。”
“晚上回来跟我睡。”
这回蛋蛋有意见了,晃晃他爹的手,奶声奶气道:“蛋蛋想跟五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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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哐当一夜,第二天晌午才到南州城,湾湾睡了一路,眼下可精神了,靠在她娘肩头,眨着大眼东看西看,直到看见爷爷奶奶,害羞的往傅冉怀里钻。
知道火车到站时间,颜立本和廖娟一早就来车站等了,老两口瞧见孙女,稀罕的不得了,抱过来心肝肉的亲。
“坐车累坏了吧。”颜立本从傅冉手上接过行李。
傅冉不好意思说,这一路她都没拎东西,快到站了才去厕所打掩护把行李从空间放出来。
“饿坏了吧,赶紧家去吃饭!”
矿区副食品店供应猪肉,天不亮廖娟就起了,赶去排队,管大师傅要了块好肉,回家泡了梅菜干,剁碎搬上肥肉沫,蒸了满满一屉包子。
傅冉确实饿了,一连吃了三个大包子,吃得喷香!
湾湾被奶奶抱着,大眼盯着她娘,急得直流哈喇子。
廖娟直乐呵:“哟,咱们湾湾也饿肚子了!”
说话间,廖娟掰开包子,拿筷头沾了点包子里的油水往孙女嘴里填。
大约是没尝过这种味道,湾湾先是缩起小脸,等回过滋味,腾地亮了眼,两只胳膊往圆桌上直扒。
还要还要!
“该给咱们湾湾添点饭啦!”廖娟忍不住的又往孙女小脸上亲亲。
傅冉咽了嘴里的包子,忙道:“添了,给喂了鸡蛋羹。”
知道傅冉坐车累,吃完饭,廖娟就把孙女带了出去,让傅冉搁家里好好睡一觉。
傅冉确实很困,几乎倒头就睡熟了,这一觉竟睡到天擦黑。
外头有说话声,傅冉听了会儿,听出是徐兰英的声音,趿拉拖鞋出去。
“娘。”
徐兰英脸上透着喜色:“小冉,明天晌午回去吃饭!”
傅冉哎了声,奇道:“娘,您这是遇到啥好事了?”
廖娟呶呶嘴,笑道:“你娘要娶儿媳妇,能不高兴?!”
“娶儿媳妇?”傅冉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是傅声,忙问:“傅声不念书了?”
徐兰英摆摆手:“念啥念,你爹身体不好,还忙活窑厂,声子下学了能帮着干干活。”
说着,她又道:“那姑娘头次上门,你是当姑姐的,过去陪陪。”
傅冉还记得傅声小时候老是咋咋忽忽,说以后考大学,分配个好工作,让爹娘奶奶享清福,倒没想到他会愿意下学不念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嗯了声:“成,明天晌午我过去。”
转天一早,傅冉先去市委填报志愿,赶着报名期间,乌泱乌泱全是人,排了好长的队才排到。
时下要先填报学校,再参加考试,可以填报三个志愿,优先录取第一志愿,第二第三依次排后。
傅冉把事先想好的学校都填上,全是跟纺织相关的专业。
办事员瞧了眼:“哟,这专业好,以后有前途!”
傅冉笑,带着几分自豪:“我家那口子帮挑的。”
傅冉不知道的是,她家那口子这会儿正跟儿子较着劲。
父子两大清早就鼻子眼不登对了。
蛋蛋好睡懒觉,趴在被窝里死活不愿意起,颜冬青赶着去上课,没那闲工夫跟他耗,先好声好气喊几声,没把人弄醒,烦了直接掀被,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眼下蛋蛋喝着他爹从早点铺买回的豆浆,气哼哼道:“我要去五月家!”
颜冬青巴不得,低斥道:“快点吃。”他还赶着上课。
眼看来不及,颜冬青借了陆老师的自行车,先把儿子送去公安大院,又打着车铃,急匆匆赶去学校。
邮局九点钟才开门,蛋蛋到的时候,小五月才起床,正坐小马扎上让她娘给她扎小辫。
“早饭吃了没?姨熬了粥,盛点喝成不?”高雪梅给两个娃各盛了半碗,让他们趴小马扎上喝。
其实蛋蛋已经吃饱了,只是奶娃都有个比较心理,看小五月喝得快,蛋蛋也不甘落后,两人比赛喝,最后哪个肚皮都被撑得圆滚滚。
喝得太多,自然尿也多,尤其是蛋蛋,一碗豆浆一碗粥,让他尿了一上午。
邮局的办公桌老长,高雪梅打电报机时,两个娃就蹲在桌底下玩,这一上午,就听两个娃来回喊高雪梅。
“娘,尿尿!”
“姨,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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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傅冉填完报名表,就直接回了娘家,傅家一大家子都在,家门口的长条凳上坐了个陌生姑娘,圆乎乎的脸,梳着两根麻花辫,上身穿件红碎花罩衫,下身是黑布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