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大公主这事有碍皇室颜面,这是事实。可, 大公主不过是皇家女眷,且, 大公主之事, 景安帝已经削了公主之爵, 此时再参劾公主外家之事,就有些过头了!
何况, 公主外家是公主外家, 与公主有何相干!
景安帝心下已是恼了三分,没想到,他这甫动颜色,他忠实的小狗腿秦探花就跳出来要为皇帝陛下和大公主说一句公道话了!
话说, 凭秦探花的品阶, 小朝会绝对没他的份儿, 大朝会他刚挨个边儿,七品以上便可参加。因为当差时间短,秦探花对于每月两次的大朝会都是兴致勃勃、很愿意参加的。
就是,这朝会的时间有些早。
而且,大正月的,天儿又这么冷。秦探花虽是探花,但因其品阶原因,是排在最末的。大朝会人实在太多,如些微末小官儿如秦探花这样的,就要站到太宁殿的殿外去了,而且,殿外都要排出老远去。尤其这么大早上天还漆黑着哪,就是殿下的灯笼有些光亮,好在,今日十五,十四的大月亮也算亮堂。不过,正月凉飕飕的小晨风中,秦探花里头都是穿得皮袍子,就这样,站在殿下也要时不时的跺脚御寒,心下想着,亏得他年轻,要是些年迈小官儿,这站一早上得冻去半条命。
因为是大朝会这种庄严场合,外头小官儿就听里头吵吵就是了。秦凤仪年轻,耳朵好使,就听到说到大公主的事了,只是,他排最末,听不大清。他这人一向胆大,以前市井里做纨绔的,家里也没怎么教过他啥规矩,一入朝吧,还得了皇帝陛下青眼,成了皇帝陛下御前小红人。故而,听得人说大公主之事,秦凤仪竖着耳朵听半天听不清,他干脆小几步跑到门口去听了,由于秦师叔行动突然,方悦都没来得及拦他一拦,就见他腿脚俐落的跑太宁殿门口去了,耳朵贴着门板的听。
不要说排班在外的小臣,就是守在门外站岗的御前侍卫也傻了眼,因着秦凤仪这张脸知名度很好,御前侍卫都心里发悬,想着,咱们要不要把秦探花拖回末尾去排班啊!
很快,他们不必烦恼了。
因为,秦探花听到有人参大公主外家之事,他腾的火冒三丈,抬脚就跑殿里头去了,指着那参劾公主外家的御史劈头就是一句,“闭上你的鸟嘴吧!”
秦凤仪人年轻,他去岁及冠,今年不过二十一,比殿中许多大臣家的孙子都年轻。但,一般殿外小臣,也就是陪着听一听罢了,秦探花你进来做甚啊!
好吧,也没规定殿外小臣不能进来的。
秦探花非但进来了,他几步上前,还推了那御史一个趔趄,叉腰问那御史,气呼呼道,“你说什么呢?不要脸的东西!大公主的事是大公主的事,陛下已经重惩了,你还要怎么样!这会儿落井下石,你是人吗?大公主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不依不饶!王八蛋!你老家叔叔还吞占邻家房舍呢,你怎么不说了!大公主外家不就是个土财主么?早不说晚不说,非要这时候来说,你安的什么心!你当咱们都是傻子吗?你还要怎样?要逼着陛下杀了自己女儿,让陛下背上杀女之名,你才能趁意吗?”
御史被秦凤仪这突然进殿的事给惊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险被这小子推地上去,御史也不是好缠的啊,当下便道,“我不过就事论事,我们御史,风闻奏事,今既知道,没有不禀报陛下的道理?你少诬蔑我!”
“放你娘的狗臭屁,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险恶用心吗?”秦凤仪重重的哼一声,“但凡有良心的人,你们怎么就不想想陛下对你们的恩典!大公主是不对,可就是按律,大理寺的卿,你来说,按律当如何?”
大理寺的卿——大理寺卿堂堂正三品,平日里秦凤仪巴结都不一定巴结得上,这会儿竟叫个七品小官儿给点名了。大理寺的卿没理会秦凤仪这七品小官儿,觉着有失身份。大理寺的卿不说话也没关系,秦凤仪早有准备,他都打听过啦!就见秦凤仪大声道,“按律不过是杖八十,还可用钱来赎!今陛下都削了大公主的尊位,你们还这样不依不饶的拿大公主的外家说事,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不过刚做官没多久,就知道陛下是如何爱惜臣子的一个人了。你们这些大员,个个高官厚禄,与陛下君臣多年,除了攻诘此事,你们体谅过陛下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吗?你们安慰过陛下一句吗?谁家出了这样的事好受啊,陛下整个年都没过好,别人过年都过得红光满面,陛下都憔悴成这样了,你们都看不到吗?不说君臣情义,就是寻常朋友家,出了这样的事,也只有去安慰的,谁会落井下石啊!你们太没人情味儿了!”说着,秦凤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他简直是天生的好嗓门儿,况太宁殿屋高宇阔,一时间,满殿皆是秦探花的哭声。
大家都傻了。
那啥,咱们可都是私下安慰过陛下的啊,也不只你秦探花一人有良心啊!
秦探花这一哭,简直是叫景安帝都险些落了泪,想着,朕真是没疼秦探花啊,看这孩子多有良心啊!
秦探花是真哭啊,绝不是虚作声势的哭,人家哭的那叫一个惨哟,眼泪哗哗的流,郑老尚书先是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