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脸色还没缓和过来,眼神像要喷出火来,听了萨楚拉的话紧抿着嘴唇。
媳妇说的对。
但病根在何处?
往近处说,是隔三差五来跟村民收化石的二道贩子,是边境线外一个又一个的外国收藏买主。
再往远了说,田富光的论文里提到,是环境破坏水土流失,底下水位逐年下降才导致了化石的出露。
以后查布苏木出露的化石只会越来越多,尚未问世的化石,面临的挑战远不止干旱而已。
底下水位下降他们管不了,国外的黑心收藏家更是鞭长莫及,但那些化石的二道贩子却是要抓的。
只有抓到了他们,查布苏木才能恢复安宁。
靳阳握紧拳头,气极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萨楚拉扒开靳阳的拳头,握着他的两根手指,问:“刚那个大娘的儿子是谁?”
靳阳知道萨楚拉在安慰自己,语气没了刚才的僵硬,歪头问:“哪个大娘?”
萨楚拉记仇的瞟向那个给了靳阳一巴掌的大娘,勾起嘴角,眼底是跃跃欲试的坏和野:“你的打不能白挨,我吓唬吓唬她。”
开玩笑,打我男人。
靳阳委屈巴巴的指向被绑住的其中一个:“就他,长的跟那老太太一模一样。”
萨楚拉伸手在靳阳脸上轻抚,红痕还未散去,配合他此刻委屈的眼神,心里更气了。
跟圣祖成吉思汗借了几分勇气,萨楚拉走到那群被绑着的人跟前,跟地质局顾来的使了个眼色。
几人提起那位大娘的儿子,连拖带拽的往小汽车里塞。
大娘哭天抢地的冲上来要拦,被萨楚拉从后抱住,等她儿子被塞上车,萨楚拉才放开手。
“有人举报,他就是领头盗挖化石的!先把他送给派出所!”
村里的男人坐不住了,一个个的想要起来,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打了靳阳的大娘一拍大腿,扭头破口大骂:“哪个生儿子没腚眼儿的打我娃的小报告?站出来看老娘不把你那张嘴撕烂!谁?”
萨楚拉一肚子坏水,走上去安慰大娘:“大娘别气了,村里总要有个顶锅的。”
转而看向其他来闹事的人:“大家先不要急,主谋抓到了,剩下的人都判不多。”
村民们听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学生有文化,人家说啥就是啥。
大娘一瞧,嘿?
啥情况?
我儿子被抓去顶锅了?你们都没事了,一个个的放宽心?
想的美,要死一起死。
大娘拽过萨楚拉的胳膊,指着被绑着的一个男人:“他!是他把外人领进村里收石头的!我儿子小学都没上完,懂个求。都是他,都是他!”
那人气的蹦了起来,脑袋摇的都出了虚影:“不是我!”
村民们看阵仗也能猜个大半,这次地质局是来真的。
与其抓自己男人,不如抓别人,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规矩,纷纷举报。
“就是他,就是他!”
“就是他领着我男人挖石头!”
“我们要那石头又啥用!可不能抓我儿子!”
墙倒众人推,百口莫辩,被举报的村民不消人按,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卡其尔此刻也已经脱身,跟靳阳一起把他提进了屋里,连哄带骗,又是吓又是忽悠,终于让他开了口。
二道贩子是他在城里认识的,南方人,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就来了这里。
跟村里人收带脚印子的石头,连着收了两年,连没文化的村民都知道查布苏木吃死人的观音土是白垩纪了。
有钱吊着,明知是犯法的事情,可查布苏木这么大,石头这么多,根本抓不到他。
半夜里几个人一起,把石头挖出啦,板板车拉回村里藏在地窖,过几天二道贩子就来收走了。
倒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这人都说了出来,靳阳大致听了些差点气的英年早逝。
两年的时间,这些人不知道盗挖了多少化石,数额之大令人咂舌。
派了卡其尔去城里找民警,自己搬了一块最近挖到的要送去给田富光研究的精品,戳戳村民。
“联系他们,就说要卖这块。抓到了,算你戴罪立功。”
这个汉子一听还有机会,赶紧点头:“行行行!”
给他解开绳子,靳阳出去安顿萨楚拉,先不要让来闹事的人回去,怕坏了计划。
萨楚拉一瞧身后搬出来的化石,立刻会意。
这是要唱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
冲靳阳点头,转身招呼妇女们进屋。
“没交代清楚谁也不能走!”
萨楚拉的话不容置疑,村民们还要争取一下,萨楚拉又说。
“管饭。”
话音刚落,村民们扁扁嘴坐了下来。
管饭,那爱咋问呢。
靳阳待人去了村子,城里的民警跟着卡其尔一起进了村,两拨人聚了头。
藏在那位村民家的房后头,把屋舍守了水泄不通。
外地的几个化石贩子得了消息,美滋滋的进了村,以为要收好东西了。
高高兴兴的带着钱,进了去了不知多少次的村舍。
看这村民表情僵硬,还以为他担心钱不够,偷偷拉开口袋:“老乡,咱们可不会亏待你。”
这位村民只觉得自己脖子上横着一把刀,一狠心领着二道贩子往进走。
“那是,我还信不过你吗。”
脚步轻快,几个二道贩子走进了这间不知来过多少次的村舍。还没来得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