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跪下,朝着白雾峰方向磕头不止。
——
晓日唤醒了沉睡的寒云宗。
景岳从房中出来时,寒云宗三位老祖已等在门外,见了他纷纷施弟子礼。
一叶:“师尊,今日是您的入宗大典,徒儿徒孙们为您备上了几份薄礼,请您务必收下。”
景岳笑道:“那我得看看是什么?”
一叶对流云点点头,对方上前,奉上个玉盒。
流云:“祖师,此乃灾厄度化镜,可挡返虚修士全力一击,请祖师收下。”
景岳知道流云是担心自己修为尚低,若是遇上了歹人难以逃生,便接过玉盒,道:“你有心了。”
流风紧跟着上前,她的礼物是一枚须弥戒。
所谓“纳须弥于芥子”,尽管源于佛修一脉,但早已被修界接受。须弥戒中完全是一处独立空间,与乾坤袋有些相似,但前者却能容纳活物。
景岳用神识一探,戒指中储存了一座小型灵矿。
“……很好,你真贴心。”
流风微笑着退下。
最后,一叶献上了个木匣子。
景岳用神识一探,木盒里有一本书,还有一枚玉牌。他忽然眼睛睁大,“那玉牌是……”
一叶:“是您赠予二师兄的。还有那本手札,上面记录了二师兄的修炼心德,我知道,他一直想让您看到。”
景岳眼神一黯。
二弟子一忘,是他入室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不,应该说是他前世见过的人中,资质最高的。一忘只用了三千年便修成返虚,要不是遇上妖劫乱世,他很可能会比自己耗时更少进入渡劫期。
即便如此,妖劫大战时,一忘也以返虚之身一剑斩灭妖圣,救人族与水火!
景岳为之骄傲,却也无比心痛。
他的大弟子一念虽然同样陨落,但却留下了传承,亲人后辈也有寒云宗照拂,一直延续至今。而一忘原本是个孤儿,童年又受尽磨难,以至于冷情冷x_ing,习惯了孤身一人。
一忘没有收徒,更没有家人,唯有一柄剑从不离身。可一旦他身死道消,世间便再无痕迹。
景岳取出匣中玉牌,玉牌只有半拳大小,是他当年刻好送给一忘的,此后,一忘便一直戴着。
手中的触感冰凉,一直凉到心里。
但在许多年前,它也曾被一忘的身体温暖过。
景岳看着玉牌上的纹路,忽然一愣,“怎么多了一行字?”
——剑出我心,以身祭剑。
他记得玉牌原本只有前四个字。
一叶:“那是二师兄后来所刻,他说在剑道上有了新的领悟。”
景岳迅速取过手札,粗粗翻看,发现一忘似乎想自创一种剑法,并且隐隐有了雏形。
通常而言,一把剑不管再宝贵,开始都只是死物。但随着剑与修士不断融合、炼化、成长,它会渐渐生出剑识,之后则是剑灵,最终进化为剑魂。
而凝练出剑魂的剑,万年也难找出一把,拥有它们的人一定是剑道宗师级人物,若无意外,大道可期。
一忘的想法是种全新的剑道思路——修者到了紫府大圆满境,只需斩破紫府、重塑r_ou_身,将剑灵与天地灵气交融炼化于丹田,在此基础上从头修炼,就能毫无阻碍地开辟洞天,唤醒剑魂。
“好!”
景岳忍不住赞道。
一忘不愧是剑道上万年难遇的天才,能够不袭前人,独出蹊径,为后来人呈现另一种可能!
只可惜,剑法未成,却已物是人非……
景岳仿佛又看到了他抱回来那个被毁了容的小孩,又看到那一双孤僻冷漠的眼睛,心中乍然一酸,强自按捺。
手札最后一页,写着八个字:剑之一道,没有终极。
他合上手札,妥帖地收好。
景岳:“走吧,时间不早了。”
一叶:“师尊啊,您知道,咱们宗门除非紧要事件,平时都禁止飞遁。可今天的入宗大典您要是不从天而降,显得多没气势啊,所以……”
他手一抹,半空中出现了一堆飞行法器。
一叶:“您选一个吧?”
景岳:“……”
——扫帚、抹布、木桶、扁担、骰子……??
想象一下他乘着这样的法器入场,画面太美不敢看。
景岳知道一叶不是故意的,因为一叶自己的飞行法器就是个搓板,只是在外头他大多御剑,勉强维持了高人做派。
可一叶的美意他真的无福消受,或许只有蓝凤才懂。
“要扫帚!!景景快选扫帚!那是魔法师的坐骑!叽叽要坐扫帚嘛!!”
景岳:“……多谢好意,我自己来。”
一叶:“可师尊您现在还无法御剑啊?”
景岳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默默抬头望天。
天空碧蓝如洗,灵禽平张着翅膀翱翔,划过一道道白雾般的痕迹。景岳吹了声口哨,天上的灵禽顿时像受到感召,成群结队朝白雾峰而来,乖巧地落在他脚边,微微伏下身。
已恢复“姿色”的蓝凤此时站在景岳肩头,骄傲扬起j-i头。它虽不满景景放弃了扫帚,但此刻灵禽都对自己臣服,它还是可以接受的。
见蓝凤自作多情的傻样,一叶眼角抽了抽。
景岳最后选了只离他最近的仙鹤,坐上了它的背,摸了摸它的头。
仙鹤引颈长鸣,扇动羽翅一飞冲天,其余灵禽紧随而上。
而此时,寒云宗山门前忽然迎来十余个道人,为首的约莫二十出头,姿容惊艳,天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