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冷冷扔下二字,「累了。」
不再看我—眼,赤裸着浑身伤痕,独自进了浴室。
那夜我们相拥而眠。
相拥而眠这个词,听起来好幸福,其中滋味冷暖自知,起码我就不那么喜欢。安燃的拥抱充斥占有的气味,臂膀搂着我,即使在梦中也不容丝毫动弹。
我午夜醒来,试着挣了一下,根本脱不开身,又不敢大张旗鼓蹬脚把他踢到一边。
今非昔比,相当无助。
怎能不怀念从前?我翻身,安燃会如有感应般的避开,大约怕惊扰到我的好梦,又知道他离得远了,我会不安。
让我肆意铺开手脚,占据整张大床。他一夜里恰到好处地保持距离,薄薄的距离,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
触手可及,真是一种满足。
现在不同了,他怎会理会我是否睡得舒服,是否会做好梦?
抱着我,也许就像抱着一个舒服的抱枕,我连去小便都要惶惶不安地请示他,否则手臂搂着如把关铁卫,不肯放行。
没人权。
睡一下醒一下,很快天就亮了。
安燃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移过来打量怀里的我。
这还不够,还要用长指捏着下巴尖,摆过脸来,让他仔细看,仿佛检查我晚上有没有趁他入睡,干过什么坏事。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一觉醒来,目光就锐利至此?
江湖老大的眼眸,果然都深不可测。
我表情和内心一样无辜,随便他看,暗忖不知今天还要不要上课。
安燃忽然开口,说,「今天不上课。」
我略有不安,他真会猜我的心思。
安燃又笑,说,「你最讨厌读书,猜到你这点小心思,有什么奇怪?」
他终于松开那条囚禁了整个晚上的臂膀,向我下个命令,「起床,换衣服。」
我问,「为什么换衣服?」
他站在床边,回头含义不明地瞅我一眼,唇角微微向上一翘,问,「不想换?」
真是不可理喻。
简单一个问题,他都刻意引到所有物的范畴,威胁中暗示占有。
很屈辱。
但他的笑容太令我心悸,我只好起床,真的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