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家里父母出了车祸离去,我没办法,只好卖了房子,退了学,把黎箫送进医院里,每天满脑子只想怎么挣钱,怎么把他的病给治了,再后来,他遇到了你,接下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黎珂长长吁了口气,停了停,说:“我这些天看着他,脑子里总想起小时候他趴在我们家阳台上,象乖巧的小狗似的,默默地瞧着我上学放学的样子。现在想想,我把他丢在医院那一年,他靠在病床上,瞧着我进门出门,也是一样的眼神。江临风,他跟着你这段时间,每天看着你在那间宅子里来来往往的眼神,只怕也差不多。现在想来,那种眼神,真的,很他妈孤独。我才发现,好像有好多年,我都没看过黎箫开怀大笑的模样,江临风,你见过吗?”
江临风皱了眉头,他见过黎箫羞涩的微笑,床上令人血脉贲张的媚态,温柔如一潭春水的眼睛,愤怒时犹如烈火般亮丽的小脸,伤心时梨花带雨般的委屈可怜,唯独没有见过他随心所欲,放下一切的纵情和开怀。
黎珂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头部,说:“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一切都以黎箫的意愿来决定。他这次要是真捱不下去,咱们之间就算结仇了,谁都不会让谁好过。他要是醒了,还想跟你,我二话不说,仍把他交回你手上;如果他不想跟你,我则会拼尽全力,哪怕卑鄙无耻,也不让你沾染他一丁半点。江先生,箫箫活到今天,真是如履薄冰。这次挺过去了,下次难保什么时候又进来。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让他活得痛快点。要天可怜见,让他活下来,这一次我想我们都不要问自己想要他怎么样,而是听听他的意思,您说呢?”
黎珂看了托着下颌,陷入沉思的江临风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时候差不多,我先走了。那个,想进去看他,就去吧。跟他说话,他能听见的。”
他说完,不再看江临风,手c-ha在牛仔裤裤袋里,大踏步走开。
江临风苦笑了一下,想不到,竟然有一天要被一个小屁孩这样教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中了心底隐隐作痛的部分。江临风想起了之前,每天想到只要一回到那栋老别墅,就能看到黎箫,能抱到楼底下浅笑盈盈的宝贝,心里总会感到莫名的欢愉。但是,自己确实没有想过,宝贝等着自己到来,又看着自己离开的眼睛,到底会蕴藏着怎么的情绪。孤独吗?那是肯定的,他毕竟才是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没有同龄的朋友,不会那些时尚的玩乐,生活中能接触到的人和事少得可怜,而且还遇到自己这样霸道的情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江临风心底的痛感加大,想到自己曾经有多少次,仅仅因为心底不痛快,在黎箫犹豫着表示自己意愿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想,断然拒绝,宝贝其实是很伤心的吧?他与自己的相处,除了上床,还是上床,自己从来都没问过他想要什么,这算什么照顾和爱护呢?江临风骤然间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凝望着加护病房,没有勇气踏进去,却又眷恋不舍,不肯离开这里。
忽然,黎箫的病房中传来警铃,里面一名特护冲了出来,紧接着,好几名全副武装的医生护士匆匆跑了进去。江临风大惊失色,站了起来,紧急拉住其中一名医护人员,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黎箫怎么啦?”
“江先生,病人情况有些异常,现在还不知道,请您让开。”对方说,江临风呆住了,仍然没有放手。一名男护士冲过来拉开了他,他的助理保镖们忙将他簇拥到边上,江临风愣愣坐了下来,死死盯住那扇门,握紧了拳头,心底喊着:黎箫,你给我撑下去,不要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不然,我第一个拿黎珂开刀!
第25章
抢救过后,黎箫奇迹般地苏醒了。
他只醒来不到一分钟,张开迷蒙的眼睛,无焦距地看看周围抢救他的医护人员。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屏住呼吸,被他眼里敛藏折sh-e 出来的霎那风华所震撼,直到见他长长的睫毛优雅地划了几道弧度,又再疲惫地覆上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
不久,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了出来,焦急等在外面的林玉芬双手掩了嘴,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黎珂流着泪,脸上却咧开了与其英俊漂亮的五官极为不配的傻笑,疯了似的抱着林玉芬直跳。就连管家david,都抛开其训练有素的标准化笑脸,乐呵呵地一直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几个人乐成一团,林玉芬立即掏出手机打回宅子里,向小薇和阿卢师傅告知了这一好消息,好不容易,等这股高兴劲过去了,他们才想起江临风,却发现他仍坐在那个偏远的角落里,靠着椅背,双手交叉在腹部,闭着眼,一动不动。
林玉芬有些微微吓到,正想走过去,david一把拉住她,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