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子二人一问一答,北堂陨眉毛一挑,却也到底没有怎么样,只静静看着北堂尊越,并不急着往下,只要北堂戎渡还在这里,内力依然被封住,那么就是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无论如何,北堂尊越也是不可能带着一个与普通人无异的北堂戎渡强行离开,那是绝无可能的,因此北堂陨丝毫也不担心……就在这时,北堂尊越却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北堂陨的脸上,与此同时,脚下不着痕迹地微微踏出半步,寒声道:“……放他离开,你的所有条件,朕都答应。”
“……我已经说过,你,跪下。”北堂陨的声音忽然冷锐如冰锋,眼神刹那间有若严冬一般,幽深之中流转着几许隐隐的血光,他冷笑一声,定定看着北堂尊越,目光之中愈加y-in寒毒厉,说着顿了顿,在北堂尊越森冷的视线中嗤笑道:“……二弟这般父子情深,当真让人羡慕不已,只是,二弟却不要忘了,为兄的脾气一向都不怎么好,耐心也不多。”北堂陨淡淡说着,语调却y-in冷无比,一时间伸手撩起身边北堂戎渡的一缕鬓发把玩起来,眼睛却一直看着北堂尊越,月色下,北堂尊越面沉如水,宽袖下的双手用力攥着,脸色又y-in沉了几分,却只能隐忍不发,压抑着自己:“你……”就在这时,突然只听一声闷闷的惨哼,却是北堂陨突然毫无预兆地闪电一般抓住了北堂戎渡雪白的左手,两根修长的指头一拗,便生生地掰折了北堂戎渡的食指!
没有声嘶力竭的惨叫,北堂戎渡只是闷哼一声,立刻就及时地咬住了嘴唇,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咽进喉咙当中,一层薄薄的冷汗顿时泛上了额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北堂尊越的怒吼已震碎了夜空之下的宁静,一旁沈韩烟愕然安静了一瞬,突然便一把抓向北堂陨的手腕:“……爹!”但北堂陨蓦地一甩衣袖,力道之大,将沈韩烟顿时震得踉跄后退了几步,此时北堂尊越脸色铁青,眼中尽是冷肃的杀气,他死死盯着远处正好整以暇抓着北堂戎渡左手的北堂陨,脚下忽然慢慢移动了一下,膝头已明显微微屈起,似乎就要跪下,这个动作看在周围人的眼里,令众人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仿佛连空气也随之凝结住了,四下当即一片寂静,但就在这时候,北堂戎渡却猛然间厉声嘶吼道:“……北堂尊越,你敢!你敢跪下!我不许!我不许!”
北堂戎渡尖锐的怒吼划破了夜幕,他努力喘息了一下,忍住手上传来的痛楚,不由得紧蹙起眉头,却忽然轻声说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一点点的小伤小痛,不算什么……我告诉你,不许你跪,你听见了没有。”月色下,北堂戎渡左手的那根食指无力地耷拉下来,然而他的嘴角却努力扯出一丝略显柔和的笑意,道:“……再说了,还可以接上的,又没有废掉,怕什么。”
北堂尊越心脏猛然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上y-in霾笼罩,眉头深锁,瞳孔微微跳动,眉宇间却浮现出狰狞的狠绝之色,双拳紧攥得发狠,只听到‘咯吱咯吱’的骨节响声,眼神复杂难言,体内血气翻涌而上,却又被硬逼了回去,此时北堂陨微微轻笑,带着罕见的温柔将北堂戎渡的左手握在自己掌中,用拇指轻按着对方的每一根手指,在上面流连不已,轻声笑说道:“……没错,这手指只是折了而已,很容易就能接上的,也没什么真正的损伤,可是向来都说十指连心,这疼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好侄儿,你说呢?”男人说着,握住北堂戎渡左手的大掌紧了一紧,北堂戎渡面色苍白如纸,却浑若不觉一般,闻言只眼皮轻轻地跳动了一下,几无人色的面孔上硬是挤出了一个嘲弄的笑意,口气轻松地道:“……孤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受过什么苦的公子哥儿,眼下这点儿小事还是完全能忍得住的,伯父只管放心。”
“哦,是吗?”北堂陨脸色不变,只微笑着用力握紧了北堂戎渡的手,然后缓缓收紧,北堂戎渡低低闷哼了一声,却仍是冷笑,北堂陨手上果断地用力,然后手又松开了,随即握上了北堂戎渡的左手中指,只听‘咯嚓’一声,同时北堂戎渡亦是痛哼一声,指尖垂软下来,修长莹白的中指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耷拉着,旁边沈韩烟看着这一幕,仿佛有些呆呆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只见北堂戎渡痛的额头上微微沁出细密的冷汗,俊美的面容上却还是一副冷冷平平的样子,只有眼角不断抽搐着,紧锁着眉头,强自把眼睛睁得很大,死死盯着北堂陨,沈韩烟突然间厉喝道:“不!”右手一扬,已自腰间抽出长剑,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但几乎在同一时间,旁边却闪出两道人影,鬼魅般紧紧按住了青年,不让他妄动,那厢北堂陨对这一切恍若未觉一般,只含笑看着远处的北堂尊越,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捉住北堂戎渡的无名指。
“……够了!”嘶哑破碎的声音突然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间用力挤出,北堂尊越笔直地望向北堂陨,冷声喝道,他眼中有复杂的幽光缓缓流转,闪烁不定,然后一撩衣摆,就欲跪下去。
然而此时北堂戎渡却好象疯了一般,陡然间大叫道:“……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许你这样轻贱自己!我用不着!你快给我滚,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他一边大吼,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北堂尊越,远处北堂尊越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