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听得颇为认真,一面含笑道:“那么,只有这样就可以了吗?”北堂尊越毫不犹豫地摇头而笑,道:“当然不是,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还要有很多经历,要有坚定的意志……长生,这世上平庸的人太多,你如果想成为强者,那就不要让任何人或事影响自己的心智,左右你的判断和决定,这些,才是一个真正强者必须具备的条件。”北堂尊越说到这里,忽然就低低笑了起来,看向北堂戎渡那张熟悉的面孔,自嘲一般地道:“……其实当真说起来,朕自己就没有做到这一点,朕……总是会被你影响,哪怕会因此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愚蠢决定。”
北堂戎渡听了这番话,虽然觉得好象哪里有点古怪,但北堂尊越话中的那种温柔之意却明确地传递给了他,北堂戎渡轻轻握着北堂尊越的手,呢喃道:“我都知道……你总是最纵容我的。”北堂尊越罕见地温柔一笑,道:“渡儿,作为朕的儿子,你无论天赋还是心智,都不在朕之下,从你还很小的时候,朕就知道你才是朕最合适的继承人,但现在你首先是朕唯一心爱之人,然后是儿子,最后才是继承者……”北堂尊越说着,一双凤目之中闪现出奇异的神色,缓缓道:“……戎渡你记住,以德服人只是空话,永远比不上以力服人,要完成一件事,达到一个目标,那么无论采取什么手段策略都无所谓,这世上只有强者才可以称雄,古往今来能够成就霸业者,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而你现在虽然已经不错,其实做的还不够。”
北堂尊越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累了,他看了看杯底残留的翠色酒液,眉宇间轻松了许多,也不想再掩饰了,只望着灯光下北堂戎渡俊美的脸容,一手揉了一下有些发涩的喉咙,微微笑道:“长生,其实在此之前,朕的人已经发现了一些异状……朕这次出来,看来并不平静。”北堂戎渡闻言,猛然抬起头来,原本轻松愉悦的情绪顿时消散一空,似乎有些吃惊,他刚想说些什么,北堂尊越却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只是深深看了北堂戎渡一眼,静静地继续笑说道:“有人在针对朕……在算计朕。”男人忽然顿了顿,就好象被针尖戳中了心脏,戳得血淋淋的,但是北堂尊越却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可是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吗,原因很简单,因为朕就是要刻意要给对方一个机会,看看朕究竟会落到一个什么下场。”
此时北堂戎渡好象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向来何等聪明,眼下将北堂尊越说的话以及今夜的古怪举动一联系,很快就捕捉到了某种东西,顿时只觉得一阵晕眩,神色急切起来,几乎不敢置信,口里喃喃道:“你,你……是说我?我,我……”北堂尊越拿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淡淡一笑,十分从容地道:“……话说回来,这酒里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朕喝了这么多,居然什么古怪也没发现。”他一边说,一边安静地端详着北堂戎渡神情异常的面孔,柔声道:“……长生,你还是恨着朕的,你恨朕那样待你,是不是?你不愿意被人摆布,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北堂尊越说着,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中闪过一片伤心欲绝的痛苦之色,连气息都不稳了,那目光当中没有什么愤怒和怨恨,却满满的都是情丝纠缠,北堂戎渡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北堂尊越,浑身的血仿佛突然被人抽空了一般,心中悚然一惊,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他霍地站起身来,急声道:“不是我!我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北堂尊越眼见他如此,满脸都是惊疑神色,并不是作伪的样子,况且事到如今,北堂戎渡又何必再掩饰什么?一时间心中顿时一凛,眨眼之间就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当即脸色y-in沉,目光莫测,暗道一声不好,只怕是这其中另有他人!正在此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破空厉响,一支警报焰火划破了夜空,带起一串亮光,随即杀声大作,营地之中竟是当即乱了起来,拱卫巡逻在此的禁卫居然纷纷拔刀而向,砍死许多尚且神色愕然的太监,一时间,周围大乱。
北堂尊越神情一厉,知道已是情况有变,当即来不及多说,一手抓住了身旁北堂戎渡的腕子,下一刻,父子二人一同掠出行殿,此时外面已是一派血r_ou_横飞的场景,北堂戎渡任由北堂尊越抓着自己的手,心中却是微微发冷,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里不可控制地生出一丝震惊,只看此刻这变故,他就已经能够猜到远处的禁军必是遭了袭击,只不过因为相隔甚远,所以才没有发觉罢了,只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究竟会是哪一方的势力?
此时周围的禁军互相厮杀,场面极为惨烈,但北堂尊越父子虽然心下震动,却并不如何在意,只因凭他父子二人的本事,即便身处多么不利的境地,但天下之间又有什么能够拦得住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然都可以从容脱身,一时间两人双掌翻飞,将近前之人统统毙于手下,毫不容情,北堂戎渡心中尚自惦记着沈韩烟的安危,劈手夺过一名禁卫手中的长刀,连连砍翻五六人,便要往沈韩烟所在的行殿冲去,而就在此时,突然一支作为信号的焰火在半空中炸开,周围尚在厮杀的一些禁卫顿时向后退去,只剩下北堂尊越一方的幸存禁卫与太监以及几个北堂氏年轻族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