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被他眼中择人欲噬的可怖神情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得断断续续地哭道:“奴婢……奴婢不知道……下午还好好的……奴婢拿着水桶过去时,就看见小姐正……正自己往回走……脸色发白……奴婢真的不知道……”
北堂戎渡面无表情,片刻之后,突然厉声道:“去!传我的意思,把今天下午在那荷花池周围方圆半里之内当值的丫头统统叫过来,一个也不准少,漏了一个,就剥了你们的皮!”
近百名年轻女子惶惶跪在大厅当中,茫然不知所措,北堂戎渡站在上首,身旁一个铜盆搁在地上,里面放着数十块烧得通红的热炭。
北堂戎渡只是冷笑,蔚蓝的眼里闪出兽一样的光,道:“告诉我,今天下午,都有谁经过沁芳亭那边的荷花池?去过的,就举手。”
大约有将近三十人犹豫地举起了手,北堂戎渡轻笑着,点头道:“很好……那么,又有谁看见我娘了?我娘她看见什么了?遇见了谁么?发生了什么事么?嗯?有谁知道,就马上告诉我,不然,看见了这盆炭罢?如果没人能够回答我,我就挨个用这炭烙你们的嘴,让你们以后,也都不用再说话了。”
众人大惊,随即立时就有几个年轻丫鬟急忙抢道:“回小公子的话,奴婢下午见过大小姐的!”北堂戎渡指了指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道:“你说。”那丫鬟忙答道:“奴婢下午经过沁芳亭那边的荷花池,远远见到大小姐正和软红轩的安姑娘说话……奴婢只隐约听见一句‘红色胎记……堡主身上一模一样……也看见过……’奴婢当时只是路过,其他的,就听不见了……”
北堂戎渡不知为何,忽然就那么愣住了,定定看着那侍女,其余那几个丫鬟也连忙点头:“奴婢们虽未听见什么话,但也看见大小姐和安姑娘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蓝色的眼睛缓缓合起,北堂戎渡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一点一点地攥紧了双拳。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父亲和娘,竟然……是这样吗……娘,你是因为这种事情,才不要我了么……北堂戎渡猛然睁开眼,松开了拳头。
安芷眉,安芷眉……北堂戎渡垂下眼帘,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他随意挥了挥手,道:“……都走罢。”
夜色深沉,直至到了深夜,北堂戎渡才独自一人提着剑,朝着软红轩方向走去,他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软红轩,随手一扬,两根钢针便s,he进了门外的两个丫鬟的咽喉当中。远处有守卫发现异状,方欲过来,北堂戎渡便冷然回头,幽幽夜色中,那湛蓝眼中嗜血的恐怖颜色,令堡中的守卫脚步一滞,终究还是迟疑着,没有赶过来。北堂戎渡收回目光,看也不看缓缓倒下的两具女子尸体,径直进了门。
时至深夜,软红轩众人大多都已睡得熟了,北堂戎渡一路挨个房间搜索,见到的人一个也不留,偶尔遇见值夜的,对方也在出声前便被结果了x_i,ng命,北堂戎渡只当是砍瓜切菜一般,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可怕,或是使用暗器,或是出剑劈刺,在睡梦里,便已夺去了对方的x_i,ng命,这样没有用上太久,便将软红轩里的侍女无声地杀得干干净净。
床前留着一盏小灯,还燃着一炉的安神香,安芷眉一头青丝铺在枕上,沉沉地熟睡。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依稀有些冷,安芷眉迷迷糊糊地用手摸索着,想要将被子拉得严实一些。
摸到手上的却并非柔软的被子,而是什么光滑细腻的冰冷东西,仿佛是人的肌肤一般,安芷眉有些恍惚地呢喃道:“……是谁?”
有人低低地笑,然后缓慢地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安芷眉皱了皱柳眉,模糊问道:“墨缕么?”一面问,一面懒懒睁开了眼睛。
一道身影坐在床沿,幽暗的光线中,依稀稚容清芮绝好,蔚蓝的眼睛里泛着森森的冷光,柔软的唇瓣朱润丹泽,含着一缕模糊的笑意,柔声道:“……醒了?”
朦胧的睡意瞬时间烟消云散,安芷眉身上涔涔冒出冷汗,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孩子只是笑意嫣然,不回答她的话,只自顾自地说道:“我娘死了呢……怎么办?我现在没有娘了,所以只好拿你软红轩里的人去陪她……不然她一个人,肯定闷得很。”
安芷眉这才看清男孩身上穿着的缕金百蝶穿花绣服上血迹斑斑,就连雪白的脸上,也ji-an着星星点点的碎红,配合着那容颜上的狰狞微笑,在幽昧的灯光中,犹如鬼魅一般。她顿时骇得毛发都几乎竖了起来,头皮一阵阵发麻,突然间猛然坐起身来,拼命往床内退去,厉声道:“……你……你别过来!来人!快来人!”
北堂戎渡肆意地微笑,那笑容好看得令人舍不得眨眼,但安芷眉却只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极端恐怖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她平生第一次,觉得恐惧至极。
“你告诉我娘,她和父亲是血脉至亲,是不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老堡主抱回来的养女……父母和孩子三个人身上有一模一样的记号……父亲多年来只歇了一夜就再也没有留宿过……这些加起来,确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