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两枝梅花针「咻咻……」激s,he而出。
小春吓得连连后退,躲了针,又慢慢往门口靠去,轻声再问:「你生气啦?」
「没那闲工夫生你的气。」云倾不冷不热的声调透过门板传出。
小春听得房里头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传来,静了一会儿没半点声响,过了好一阵子,又起了被褥翻动声,云倾似乎早早便入榻要睡了。
小春苦笑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屈膝坐在寝宫外头,靠着门板,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其实,小春也不是不晓得自己这么一搅和,会坏了多少人的事,但自己认定了该去做的事情,要冷眼旁观不c-h-a手,那他就不叫赵小春了。
就像这些人观念里根深蒂固的「谁挡在自己面前,便得除去!」,和他被师父所教导的「谁倒在自己面前,便得治到好!」,这两者是一样的。
纵使字所想所做,和云倾有所抵触,小春还是不会违背自己的信念。
毕竟当初若没师父救他,便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师父给予他再次为人的机缘,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将心比心,让希望能活下去的人,可以得到像他一样的机会活下去罢了。
「云倾……云倾你睡了吗?」小春可怜兮兮地问着,「外头很冷耶,你真这么狠心不让我进去,要罚我睡外头啊?」屋里头的人还是不肯说话。
「那……那我睡外头便是了……你……记得要吃了药再睡……身体顾好,千万别给忘了啊……」小春还是那悲惨的语调。
屋内的云倾其实醒着,他侧躺在床上,目光从方才开始便直视着门板上倚着的那个黑影没动过。
小春还是叽叽喳喳地在门外说着话,云倾静静听着,听这人扯天扯地胡乱瞎说。
他今日真的对小春动怒了,小春私下放走齐雨的举动令他无法理解。齐雨虽算不上最大的阻碍,但也是颗烦人的绊脚石,他从以前到如今不知想过多少方法把这绊脚石去掉,这次好不容易困住齐雨,却又让小春活活坏了事。
小春不是他的人吗?
为何三番两次坏他的计划?
云倾真的不懂小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兰罄比他重要?
齐雨比他重要?
就连每日端水让小春擦脸洗手的侍女,或许都比他重要。
云倾从来没这么心烦过。自从遇见了赵小春这家伙,他就每日浮躁不安。
一会儿不见他的踪影,就莫名其妙发慌,找着了他,发现他正朝着别人笑,又不明所以地发起怒来。
只要一想及小春,自己仿佛都不像自己了,一门心思都只能兜着他转,被牵过来、又牵过去,控制不了,情难自禁。
这便是喜欢上了吗?
云倾懊恼后悔着。
早知如此,当日将小春寻回,便该一掌打断他的心脉,除了这个祸害,让他再无法左右自己才是。
但一想及若真的杀了他,便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听不见他的声音,却又万分难受起来。
云倾简直快被自己纷乱的心绪弄疯了。
这个赵小春,真是活生生一个害人j-i,ng。
门外又传来一声叹息。低低地,翻来覆去包含着千种惆怅滋味。
云倾很少听小春发出这样的叹息,他不知小春又想起了什么,让这声叹息脱去了平日的吊儿啷当,变得些许沉重。
「下雪了……」门外的人说着。
这句话以后,声音突然停歇,许久不曾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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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没听见小春说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对,顿了半晌,还是起身开启房门往外探去。
但见昏昏暗暗的勾月悬在天际,黑夜中缓缓飘落羽絮般的细雪。原本该坐着人的那个地方只留有淡淡的雪迹,而那个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云倾心几乎都窒了,他不晓得小春为何突然失踪,而且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他一想到小春离开了他,不知去了哪里,便整个人完全慌乱起来。
「小春……小……」
云倾心急如焚的声音才喊出口,便见到连接药房的长廊那头,拐出了个身影。
那身影一听见云倾的叫唤,猛地便抬起头来,朝着云倾这方向眉开眼笑展露笑颜。
「云倾你叫我啊,让我进去睡了吗?」
小春端着去厨房要来的热呼呼酒酿汤圆,三步作两步地又冲又跳,往云倾跑来。
「……」云倾激烈的情绪在见着那碗汤圆时瞬间冷却。
他脸色一暗,反手关上房门,又将只差一步便能跨进门槛之内的小春阻绝于门外。
「云倾啊……」小春惨兮兮地呼喊着,「外头真的很冷、很冷、很冷啊……你忍心放我一个人在外面睡吗?这样的天,会冻死人的啊!明日若是你出门看我成了冰棍儿,到时可是再怎么搓,也搓热不回来的啊!」
半晌过后,木门咿呀地缓缓开启了。
小春喜孜孜地连忙进屋,用脚将门给踢关上,在屋里美人美人地叫,高兴今儿个晚上不用孤枕独眠了。
「脏死了,别在床上吃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