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兼无奈地道:“水底下有暗流啊,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边的水很古怪,我怀疑就是老人家说的‘阎王愁’,连鱼虾都不朝这里来的,你瞧,这里的水里是没有鱼的。”
胤礽看那水,确实异常的幽深洁净。
刘兼又道:“我一路记路,也记了六七成,要是有小艇子还敢带着你闯一闯试试,但木筏不行,太笨了而且没有趁手的篙,硬闯咱俩是十成要交代在这里的。”
这么说他们是困死在这里了!胤礽恼怒地转身回屋。
曹寅到了黄石镇,探听情况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这种为宗族大姓聚集成的城镇非常排外,况且还有有心人的故意控制,头一天几乎什么也没打听出来,甚至险遭怀疑。曹寅敏锐地感觉到这样暗中打探进展不会大而且太耗时,绝不是办法,而太子殿下多在对方手里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于是立刻改变策略,公开率官兵抓走那个已经被盯住的水手并镇上及附近几个最可疑的人物和家人,逼问口供,希冀能问出那些天地会的余孽们在太湖里的水寨的位置——他们已经查出湖上的攻击是天地会的人所为,并且知道了他们有处秘密水寨。
曹寅行动力很高,调来官兵第二天就将黄石及其附近的一些村庄包括整个县都控制了起来,并且公示:太湖里有反贼,即日起封湖,未见解禁本县居民片板不得下水。并且悬重赏要水寨位置或引路人。天地会的主要力量大都是集中在黄石附近的,因为此县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本身也有这种倾向的缘故,曹寅一到就将那个县令控制了起来,这一手立刻让水寨的根断了,几乎孤悬于水上。
也因为这个原因,太湖水匪的头领刘猛没有立刻得到消息,照常撑船载着个人向他软禁胤礽的“阎王愁”里的芦苇洲划去,那人坐在船头,身姿纤细美好,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波光盈盈,眉心一点含情红痣,几乎像画里画的观世音菩萨,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子都美貌的多,连气质都十分柔美。
刘猛之所以带着个人朝那里去是因为他昨天去芦苇洲里看的时候刘兼对他说胤礽一天没吃饭了,因为嫌他手艺差,又嫌被褥潮s-hi,还嫌闷,说是连墙上挂的那只笛子都潮的走音了。
刘猛很是不耐烦,苏州这种地方一年到头都是潮的,雨季的时候衣服根本就不会干,鞋子都要长苔藓,被褥潮点算啥,京城来的公子哥儿果然娇气。但是也不能真让他饿出毛病来了,跟纳兰公子交代不过去,于是今天来就带了个人来,伺候这位娇贵的贵公子。
这个人也是才从京城来的,想来了解京城人的习惯,而且是惯会伺候人的,想来有这样一个人陪着那位贵公子就不会再挑再闲闷了。
之所以选这个人是因为他长的太惹祸,到了他们那里没两天就惹出了好几件事,把他打发到这里也算避一避,大家都清净。
来到阎王愁划近沙洲,刘猛远远地就看见那个娇气的贵公子坐在礁石上看水,虽然心中瞧不起这种公子哥儿,刘猛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的实在是好,跟坐在他船上的这个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好法,不愧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气势十足,让人不敢心生半点轻视。
似乎察觉到了有船靠近,公子哥儿抬眼看过来,瞟到他船头坐的人,眼中闪过惊讶和疑惑,刘猛以为他是惊艳,所有人第一眼看到这个人都是这反应,便没有注意,于是也没有注意到他船头坐的人也是一脸讶异,一下站起了身来。
恰好船也差不多到了岸边,刘猛更不曾留心。
胤礽惊讶是在惊讶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再一看那含情的红痣和盈盈的眼波,顿时想起来了:这不是京城那什么什么楼唱杨贵妃的那个绝代名伶么?天地会群众基础竟广袤到如此地步!?又想,——这位从京城来,不会认得他吧!心中一跳,不由端起高傲的态度。
他对刘猛的态度一向高傲,刘猛仍然没看出异样,下了船便道:“路公子……”那位绝代名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美人微诧的样子真好看,但胤礽却更加紧张了——这位美人看来是知道他身份的!
刘猛接着道:“您不是嫌小兼饭做的差?我新给您带来了做饭的人,他姓韩,公子叫他小韩就行。”
美人盈盈朝胤礽一拜,却感激地道:“路公子,小人相思,以前曾得过公子缓手,不知公子可还记得么?”
刘猛有些诧异:“你们认识?”又想起这个人以前的身份,不由有些鄙夷,想认识也不奇怪。
果然韩相思道:“以前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公子侠义,曾为相思解过一次围。”
刘猛有些不屑,没有问解的什么围,只道:“这倒是更好了,小韩你好好服侍路公子几天,也正好报答一下路公子的缓手之德。
胤礽却先是诧异又是恍然,原来他就是相思!又疑惑他怎么到了这儿,和这些什么关系,本来还有些疑心,但听了他和刘猛对答知道他已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一丝疑心也释然了——他若包藏祸心,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告知刘猛便是,犯不着为自己掩护。
刘兼本来在屋里,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也早就出来了,这时见他们寒暄完便和刘猛打招呼,刘猛交代相思照顾胤礽后就想带刘兼走,但刘兼当然不同意,犟的刘猛没办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