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他低问,带着孩子般的执拗和困惑。
他是真不明白这些人世间的情爱牵扯。
惑乱心神,湮灭生的yù_wàng。
看到他的神情,赵樱空明净的瞳滤去惶然,重拾日月清辉,几乎是温和地说:“不管怎样,谢谢你。我会答应楚轩那个实验,另一个我吗……我很期待呢。”
“这么一来,赵缀空不是要在两个小苹果当中选择了?”十夜突然发现一个大问题。
难道……要分一个给东美洲队的本体吗?
“哼。”赵樱空语义不明地哼了声,问起先前的问题,“在你的预言里,我的表哥……赵缀空,是什么样的人?”
十夜看着她,语出肺腑地高度概括:“变态加情圣。”
打开门走进室内,赵缀空听到了钢琴声。
这是个空荡荡的客厅,木拼地板刻着岁月的纹路,被阳光铺上闪闪发亮的金色绒毯,落地窗外有个小小的花园,翠绿的草坪延伸开去,榕树下,一只陈旧的秋千记载着逝去的时光。
坐在窗前的男子弹着琴,象牙色的琴键在苍劲有力的手指下流淌出纯净优美的旋律,半身背光,灿金的微粒跳跃在他的肩头,长发像亮丽的黑金,墨色风衣勾勒出紧致修长的体线。
他微微眯眼,神色是经过抑压的不悦,凌厉的气魄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大型猛兽。
“赵缀空,你很闲吗?”
那是空寂深幽,和他的琴声一样安静的嗓音。
俊美的刺客微一恍惚,随即挂起笑容走过去,不忘关门:“啊啦啦,队长,你会弹琴吗?”
恶魔郑咤冷凝的视线在他脸上略一停顿,似乎看出了什么,注意力回到手上的曲子。
翻过曲目表,泛黄的纸页蕴涵着沉香,静澜般的气息中传来干燥的脆响。
“你怎么进来?”他问,“这是我的房间。”
“小果实,你忘了吗,这间房间只有我能进啊。”靠着雍容华贵的黑色琴身,赵缀空笑眯眯地说。沉静的黑,就像这个人的感觉。恶魔郑咤轻蹙眉,昂首直视他:“我知道,我说,你进来干嘛?”
“还有,你装心魔真难看。”他冷冷吐出犹如利剑的言辞。
被拆穿,赵缀空拨了拨头发,恢复邻家大哥哥的气质,端正的面容却有些别扭地绷着:“不知道呢,刚才突然就脱口而出了。”
“哼。”恶魔郑咤微掀唇,笑得很冷,“你就是变态吧。”
“那你呢?”赵缀空微笑着注视他,“这样的表情一定没在楚轩面前出现过。”恶魔郑咤板回一脸严肃,专注弹琴。
“队·长。”刺客用歌唱般的语调说,有点起兴想学,弹得真不错呢。
“你真的很闲。”恶魔郑咤瞪他。赵缀空指指钢琴:“你好像没有资格说我。”
黑发青年的神情平静下来,黑眸中央的金色虹膜宛如破开黑暗的璀璨日轮,散发出亘古不衰的美丽光辉。
“最近感到基因锁五阶的阻力……想整理一下心情。”
这个地方并不是美好的回忆之地,他在本体度过第一场恐怖片后被复制,进入恶魔队,《黑色星期五》,灰暗的开始,被白人资深者欺辱压迫,回到主神空间,那个娇小的女孩从房里奔出……
血色铺满记忆,头昏昏沉沉,像无数次从噩梦惊醒,冷到痛。
乱了谱的曲子一遍遍重弹,《卡农》,她最喜欢的钢琴曲。
葱茏绿意映入眼帘,然后是静止的秋千架,恶魔郑咤轻叹了口气,换了一首《爱的纪念》,缓缓流动的音符洗去浮躁和伤怀,过滤出生命最本真的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