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结束的时候李一北在外面等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人,问了人才知道叶钦早就被人接走了。
问被谁接走了,旁边的人讪讪地沉默。
自从上次邵颐出事李一北对这种事就格外敏感,追问了几句,下面的人不想得罪他,又不能据实相告,最后只把梁既平供出来。
李一北直接打了电话问蓝抒,“叶钦被谁接走了?”
蓝抒像没听到,在那边笑了一下,“节目录完了?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了。”
李一北想起两个人最近的关系,也想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他没等太长的时间,刚坐进去就问,“叶钦总是被这样送去陪客人么?”
车里开了空调,冷气扑面,和外面的炎热的六月像是两个世界,连声音似乎显得没什么温度。
“一北,”蓝抒偏过头来看他一眼,神色温和,但是语气不容置疑,“叶钦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公司里很多艺人都这样,他并不特别。”
李一北盯着蓝抒线条流畅的侧脸,薄削的唇,看上去给人一种非常冷漠的错觉。
他沉默着,浑身都是一种不舒服发感觉。
蓝抒其实不需要酝酿就能说出一堆说教李一北不要太天真的话,但是他感觉出了李一北沉默的排斥。
他想起和李一北在北京重遇的那段时光,没有钱,也没有烦忧,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可以心无旁骛地聊天,完全还不熟悉,但是一点芥蒂和防备都没有。
他们都喜欢了对方最表面的地方,再近一步,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路上蓝抒接了个电话,绕道回公司去签一份重要文件,让他在车里等二十分钟分钟。
李一北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李越格。
李越格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有点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甚至还有点类似微笑的弧度,看上去一点怒气都没有,但是黑沉的眼底却凉得让人心底发毛。
李一北从车上下来,目光迎着那道冷寂的目光,觉得有点陌生,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和久没有仔细看过李越格了。他们明明每年都在见面,上床,争执不休,但是他对李越格的印象依旧还停留在年少时候,或者更远的上一世。
可是他内心很明白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他给自己设了一道墙,把李越格远远地挡在了墙外,于是怎么看都有深重的隔阂。
他都为自己这种矫情固执感觉腻味和可笑,可还是要寸步不让地固守着,因为退一步那堵墙就会轰然倒塌。他很依赖这层隔阂,这让他觉得安心。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李一北抿着唇,面无表情,对比李越格的静默,反而有点情绪起伏的样子,连睫毛都在微微颤动。
蓝抒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对峙的两个人。
他朝李越格礼貌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动作优雅地上车,偏过头来看了李一北一眼,温和道,“一北,上车。”
李越格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但是眼神瞥了一下蓝抒,有点轻狂的漠视。
李一北有种被李越格的视线钉在原地的感觉,脚步很难移动一步。李越格一句话都没说,他却读懂那双眸子里隐忍的一些信息,他在冷眼等他做出抉择,无声威胁。
是的,他在威胁他。
李一北终于皱了下眉,转身上了车。
一路沉默,李一北后知后觉地心脏剧烈跳动,全身被一种不安的情绪侵袭。
蓝抒递了一根烟给他,“抽吗?”
李一北摇摇头拒绝,眼睛看着前方,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下巴忽然被一只手勾过去,蓝抒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的唇角,微微用了点力,“一北,不要回头,你会有更好的未来。”
蓝抒的眼睛深不见底,低沉的语气像诱惑的诅咒。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李一北拂开他的手,“我想要什么很明白,你呢?我怕自己猜错,最后狼狈收场就太讽刺了。”
蓝抒回过头去认真开车,“一北,你太容易钻牛角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无瑕疵的,镜花水月很美,现实却有很多可能,有时候,你要试着浅尝辄止。”
李一北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全是李越格那双安静得好像冰冻了的眼睛。
回到公寓后蓝抒去厨房做饭,李一北站在阳台上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光线终于不再刺眼,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捻灭,走到厨房门口“蓝抒,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蓝抒停下手上洗菜的动作,擦干了手走过来,靠很近,手臂撑着墙把他圈在怀里,“一北,李越格不是你的唯一,你可以更自私一点的。”
“李越格不是,你也不是。”李一北凉凉地笑,“我不是在做二选一的选择题,我现在想走,仅此而已。”
他并不在乎李越格看到什么,但是无论私下怎么羞辱和过分,他不该在蓝抒面前让他难堪。
李一北回去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房间里一片昏沉,客厅的沙发上隐着一团黑影。
“回来了?”李越格的声音飘忽地传过来,听语气像是一直在等他,带着点意料之中的笃定。
李一北之前还有些紧张不安,听到他这句话,忽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