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叹了一声:「天下哪有有不犯错的人?」看向垂眼不语的娉婷,「我和大王难道就没有错吗?当日与云常何侠私下达成协定,用镇北王爱若x_i,ng命的白姑娘换取云常北漠联军撤退。明知道是错的,也做了错误的决定。比较起来,反而是白姑娘,所犯的有许多都是无心之失。」
娉婷摇头,浓睫缓缓上挑,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楚北捷一眼,叹道:「王后错了。娉婷知道天下即将大乱,仍因为私心的怨恨而假死隐匿,不愿和王爷解释误会,行事迟疑,致使生灵涂炭。这才是明知道错了,也不肯回头的愚行。」
目光与正巧回头的楚北捷颤颤一触。
漠然和罗尚在帐外屏息等候。兴奋的余波久久未散,林里幽深,还未到凌晨,四周一片黑暗,众人眼睛却都灿然发亮,彷佛提早瞧见了明日定会升起的太阳。
「真的,是真的…」每过一会,罗尚就低声喃喃一句,满脸喜色。
漠然大力地拍上他的肩膀,转头看看四周一共在历场苦战中存留下来的兄弟们,不久前还誓言战死,没想到竟能绝处逢生,说不出的欢喜感慨。
等候多时,帐门微微动了动。
罗尚霍然从地上跳起来:「出来了。」
所有人哗啦啦j-i,ng神百倍地站了起来,热切地盯着帐门。
楚北捷和娉婷出来了。
「王嫂已将东林王权交付予本王,从现在开始,东林所有兵马听从本工调遣。」
楚北捷沉稳从容的声音掠过每个人的耳畔。
他本来就是东林人眼里的王族继承人,没有人不接受这个简单的王权移交过程。
「战情急迫,没有时间叙旧了。」楚北捷抬头看看天色:「云常大军溃散,只是军心乱了而已,实力并没有被削弱多少,很快就会重新集结。我们必须在他们大张旗
鼓重返攻击之前撤离此地。漠然。」
「在!」
「立即整顿队伍,准备拔营。」
「领命!」
「罗尚。」
「在!」
「你负责保护王后娘娘的安全,挑选稳健的好马,马车上放置软草。﹂楚北捷低声吩咐:「小心,不要让她再受颠颇了。」
「小的立即去办。」
楚北捷指挥若定,一口气吩咐了几个命令。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来的,早习惯了听他号令,如今看见王爷又回来了,顿时找回了主心骨,行动起来分外利索,只听见连串应道「领命!」、「领命!」,众人纷纷赶去各办自己的事。
全营行动迅速,不到半个时辰,诸事打点妥当,各人回来向楚北捷复命。于是拔营飞撤,一路向南边的山峡深入,小心隐藏痕迹。
楚北捷又另外派出人马,在路上布置种种假相,迷惑敌人,使云常大军不能确定找到他们的路线。
当晚临时停下休息,楚北捷召集所有将领,在空旷的林地里召开回到东林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楚北捷隐居两年,一出来就为了东林王族被困之事到处奔走,还没有功夫停下来对于四国目前的状况做全面了解。
漠然特地为他先将目前四国的现况讲解了一遍,总结道:「何侠获得钱粮库的掌管权后,大量提升军队预算,使云常军在短时间内人数和品质都提高不少。经过多次大战的洗礼,又由何侠亲自c,ao练,现在的云常大军,再也不是当年那支蛰伏着只求自保的军队了。」
「而东林、北漠的正规大军,都被何侠率领云常大军击溃。」想起目前恶劣的形势,罗尚沉声补充:「现在唯一有军队可以勉强抵挡云常大军的,仅余归乐的正规军。」
「归乐目前正在内乱,大王何肃和大将军乐震对峙,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云常的大军。」
若韩道:「我在北漠秘密设下了几个征募士兵的据点,自从则尹上将军挑战何侠之后,来投靠的年轻人每天都有增多。目前算起来已有一万多人,只是我们没有兵器,也没有马匹。」
「复闸河之败,彻底损耗了我们东林军的元气,不少人看不到希望逃命去了,剩下的人都在这里。」漠然转头,看看身后冷冷清清的营帐:「算上伤兵,不超过五千人。」
一阵沉默。
对比起云常已经膨胀至三十万人的庞大军团,他们仅存的实力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五千。
经过一天的赶路,初见楚北捷时的激动已经慢慢平愎,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他们有了可以领兵的镇北王,可兵马从何而来?
楚北捷沉吟片刻,挥手道:「大家先去休息,明日还要急行军,不能让云常大军追上我们。」
众人知道主帅需要时间深思,纷纷离去。只有漠然尾随在楚北捷身后,像从前那样陪他在睡前巡视一遍军营。
两人享受着此刻宁静的晚风,看着已渐渐微弱的髯火在眼中跳跃,缓缓举步。
「你刚刚没有说到臣牟的消息。」
「臣牟将军…在云常大军攻进都城时,战死了。」漠然沉重地道:「楚老丞相年老体衰,无法随同我们撤离,听说他不愿被俘受辱,服毒自尽了。」
两人的心情一般沉重,楚北捷长叹一声,负手在后,继续默默巡视着。
漠然自从重见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他私下详谈,心里无数疑问,忍不住道:「王爷,白姑娘她…」
「她还活着,还原谅了我,回到我的身边。」
「当日……不是说她腹中已经有了王爷的……」
楚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