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今日就要审案。”
“段知府,这案拖不得。”帛锦也朝段知府笑笑。
“禀大人,本地每年此时节庆,供奉天地,这风俗下官改不得。”
帛锦皱眉。
“不过,少卿还是坚持马上要审案吗?”段子明放柔声音,欺身靠近宝公子。
“正是!”宝公子怒视他,寒风里昂首挺胸,相当无畏。
“大人,卑职有主意了!”知府手指顺眉,“阮少卿既然那么执着,就让他去审案,大人来赴宴,这次两不耽误。”
“我……我一个人不行,而且我不认得衙门。”
“少卿真会说笑话!下官自然会派人护送阮大人去衙门,并协助阮大人查清案子的。”
宝公子拧手指,却气得出不出话。
“大人说了要审,就去审吧。”段知府一把推开他,“侯爷,这边请!”
宝公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一只手极为敏捷将他扶住,低声道:“你去吧。”
帛锦发话,宝公子只好瘪嘴离开,一路频频回头。
这次审讯,可以说徒劳无获。阮宝玉心思完全不在,醒堂木拍断,一群贼人只会摇头。
“你们头目呢?”摇头。
“劫的一万两银子呢。”摇头。
“真没人情。”宝公子头疼,从袖里掏出一只长匣,“侯爷不知道如何了?这个段知府真讨厌!”
这是一只用来装扇子的楠木长匣,密闭x_i,ng能极好,用来装他那根得来不易的仙带。
匣子一路没曾开过,这猛然一揭味道立刻四散。
那可是李少卿三天三夜不洗脚不脱袜硬沤出来的味道!
几个劫匪终于有了动静,有人皱眉暗顶肘另一位,悄声道,“这味道好熟悉,好似头目那气味。”
阮少卿耳尖,忙将仙带系上,堂木再拍“你们说什么,什么味?再不回答,大刑伺候!我要叫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劫匪们愣了片刻,相互交换了眼色,好似觉得交代实话并无大碍。
“我们头子脚臭,而且最恨洗脚,那个……那个味道……和大人的味道差不多。当然,大人轻爽多了。”胆大的那位膝行上前一步,如实回明。
阮宝玉一怔,重新坐回座位,若有所思地夹着头上发带。
——看看我是怎么对你!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一跤虽然故意,可也跌得不轻,可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侯爷贴身衣衫上一条布!!
好你个李延,别人欺负我,连你也欺我,你……你等着!
这时,堂外却传来击鼓声。有人击鼓,就有人来鸣冤?
阮宝玉一把扯下带子,吩咐将劫匪押回牢房,传击鼓人上堂。
带上来的是位老婆婆,后面还跟着一条邋遢、羸弱的大病狗。
“老人家,你怎么晚来做什么?”阮宝玉走下案,搀扶起老妇人。
“老身是来报案的。有人要杀……”妇人年纪挺大,可能情急说话都稍稍带有大喘气。
“杀谁?”阮宝玉正色以对,耐心细听。
“杀……杀这条狗!”老妇人坚定地朝身后那只病狗一指。
答案足让正常人厥倒,可是阮少卿只神秘微笑,安慰道,“老人家,本官是借这里审案,这案子我管不了。”
妇人眯眼,茫茫然地瞅瞅衙门二堂高悬的匾额,一时没理解。
几分狡黠染点圆眸,宝公子缓缓笑道,“我现下就带你去找,找段知府断这杀狗案!”
到了知府宅门,守门差头报信回转后,原本那张苦瓜脸也变得十分客气,提着盏新灯躬着身直让抱着病狗的宝玉和老太太进大庭院。
顶头弯眉月爬得老高,阮少卿却还在沿甬道绕弯。
弯有大有小,有左有右,宝少爷抱狗的胳膊开始发酸。
“怎么还没到?”他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