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垂目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听宝相龙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不等师映川回答,青年便接着道:“以前你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情愿与其他人分享你,只要你不再拒绝我就可以,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宝相龙树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之中就有了几分自嘲:“……然而现在我才知道,没有身临其境的自己,说这话真的是太容易了,等到真正处在这种情况下,才发现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想象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二者之间永远都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
宝相龙树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幽深清寒的眼睛渀佛冰层之下有烈焰在燃烧,冰火交融,给他不算十分出色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绚丽,同时却又依然能够维持着绝对的冷静,他开口,如同年华中不知道是谁在叹息:“……川儿,我食言了,原来我真的很难做到与别人一起分享你,我做不到那么潇洒,我不愿看到你对其他人怜爱有加,我很难心平气和地看着你对其他人关心周到,为别人着想,为别人付出,原来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度,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器量小得比针尖还不如,从前只听说过女人的嫉妒心很强,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男人也会这样嫉妒,我是那么地嫉妒方梳碧此人,我无法不承认这一点。”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生出一丝莫名的感觉,空气中流动着异样的气息,师映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左右为难的感觉,他只能说着:“对不起。”宝相龙树笑了,他看着师映川:“这句话根本不应该由你来说,明明是我自己一开始这样选择的,而我当初也是亲口声明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不介意与其他人分享你,只不过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度,太高估了自己罢了,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更没有说过忠贞不二,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天真了。”
宝相龙树说着,走了两步,来到师映川面前,他抬手抚上师映川细腻的脸颊,凝视着心上人的面孔,柔声道:“人的心很小,所以我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人,但是人的心也很大,因此你的心里除了我以外,还可以装下很多其他的人,也由此可见,川儿,你最多情,也最薄情。”
师映川苦笑,他垂目道:“也许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个薄情的人,我不希望所有我关心的人伤心,但偏偏就会伤了所有人的心……”宝相龙树听了这话,忽然轻笑起来,他重重按了一下师映川的肩膀,说道:“川儿,你和我心里都很明白,是我先爱上了你,在这样的事情里面如果谁先爱上了谁,那么谁就是先输了一场,所以一开始就是我输了,这件事你我都很清楚,心知肚明,我知道你如今对我也是有情,对玄婴也是一样,也许日后还会再有其他人,这也还罢了,我先不说什么,可是相比起来,方梳碧是那么普通,像她这样的女子,世间有很多,我费尽心机才得到了你的青睐,让你对我有了回应,而方梳碧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人,而且她什么也没有做,但你却心甘情愿为她做很多事情,毫无条件地送上一切,也许这就是我不平的地方,虽然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就像我当初爱上了你,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不公平,觉得心里难过不痛快。”
话音未落,宝相龙树已张开双臂缓缓拥抱了师映川一下,当年在看到师映川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毫无理由地爱上了对方,不需要对方有美貌,不需要风情,也不需要彼此之间有相处的时间来互相了解,因为有些时候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或许只是需要一刹那间的奇妙感觉,就可以注定要有联系了,就如同他宝相龙树与师映川。
宝相龙树的怀抱很温暖,师映川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虽然其中有一丝感情的因素,但这种让人沉迷的温暖却又转瞬间在心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颗清明的道心,如冰般透明,如水般清澈,师映川忽然间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好象有一些话埋在他的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却无法说出来,他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的性格来,都想要,都不愿意放手,于是就让所有人都心生愤懑……这时宝相龙树忽然松开了手,他重新低头看着师映川,道:“我们两个人好象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罢?映川,我忽然很想揍你一顿。”师映川微微一怔,他抬头看向青年,不知怎的忽然也笑了起来,道:“这么想揍我?你从来都没有动过我一指头。”
宝相龙树只是微笑,此时一阵风吹过,两人的发丝随风飘起,与此同时,突然间双方同时出手,宝相龙树腰间一团银光倏然闪现,师映川却是不比他慢半分,右手扬起之际,一抹青虹随之而出,两道剑光好似双龙出水,猛然在两人之间一触即分,师映川低喝一声,身形一闪,剑尖点出万朵青花,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