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洪水来前水势虽然上涨很快,但他们站在水浅的地方,又都心思恍惚,根本没注意到河水的变化。
幸亏张雅琳发现得早,两人及时跑到了山顶,否则他俩恐怕就直接被洪水冲走了。
因为发源于明山的清江上游有上水源和下水源之分,而明山暴发山洪通常是一波接着一波,现在两人身处下水源往上的山顶,上水源随时可能暴发的山洪照样能在顷刻间将两人吞没,所以这一刻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
张雅琳很快就作出了决断,把自己的鞋子和衬衫脱下来,强逼着儿子穿上,拉着儿子的手就向盘山公路的方向越去。
只要认准了方向,翻山越岭对把爬山锻炼身体顺便游玩当成家常便饭的两人来说,并不算难事。两人一路无话,埋头翻越了七八个山头,总算找到了下山的公路。
安全警报解除,张雅琳随便给自己和儿子各自买了一身衣服和鞋袜换上,沉默地开着电车,载着张云翔回了家。
正在看店的黄阿姨和之前凭借自己的无赖缠功成功入住张雅琳家四楼的李维义,一见两人满头泥土草屑夹杂脸上脖子上手上大大小小伤痕的模样,纷纷大惊失色,一面着急地询问,一面拥着两人快步向楼上走去。
让李维义帮忙给儿子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张雅琳才有心思让黄阿姨和李维义帮自己和儿子清理满身的狼狈。
拿了一个药箱,黄阿姨扶着张云翔到三楼的房间处理伤势。
而李维义和张雅琳留在二楼的客厅。
用双氧水将张雅琳的全身的伤口清洗三遍后,李维义拿着一根用火烤红的银针,小心的将嵌在他伤口里的细小的沙石草刺一点点地挑了出来,再次清洗后,用棉签将碘酒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最后用纱布包好。
看着张雅琳血r_ou_模糊的伤口,他心疼得直叫嚷:“我都说慈父多败儿了,你还不相信,现在尝到苦果了吧?按我说,以后他再不听话,就干脆直接请他吃甘蔗,老人常说‘棍木奉底下出孝子’,你再纵容他,以后还不知变成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呢!”(“给孩子吃甘蔗”是s县的父母们管教不听话的孩子常用的手段,意为用棍木奉教育。)
“我不知道,你不要说了!我现在没力气跟你说话。”今天的经历可谓是惊心动魄,张雅琳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胆战,根本没有余力再思考其他的事情,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待会儿黄阿姨帮云翔处理好伤势,你再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毕竟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清理得太仔细。”
“你到现在还只顾着他!”
自从张雅琳有了儿子,李维义就发现好友变了。
而让他惊恐万分的是,他慢慢发现自己竟喜欢上了好友。
不是不曾压抑控制,不是不曾试过逃避,只是感情的事半点也不由人,他顶着父母的压力直到现在都没找过女朋友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他不愿让好友困扰,所以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从不敢在好友面前展露分毫,天知道他看着好友对那不知好歹的小坏蛋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样子心里有多嫉妒。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好友怒目而视:“他害你变成这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倒好,整天护着他!你见过有哪个孩子像他这样过分的?我看根本就是你给他惯出来的毛病!”
张雅琳被他说得心慌意乱,再想想今日危急万分的情况,不禁也对自己的教育方式产生了怀疑。
可是他前世就没打过儿子,每一次儿子犯错,都是为了尊重儿子直接和儿子讲道理的。
前世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天才,从小就很懂事,再加上有丈夫帮忙教育,他其实几乎只需要溺爱儿子。
人和人毕竟不同,前世的经验到这世也不管用了,他真是束手无策。
“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累了,先睡一觉,你记得帮我去看看云翔。”张雅琳疲惫至极,j-i,ng神开始不济,眼皮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只好匆匆叮嘱好友,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房睡觉去了。
被当成免费劳工的李维义,站在原地自哀自怜了一会儿,还是郁卒无比地上了楼。
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再怎么恼怒,也还是心疼担忧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小女同学
那颗大榕树葱葱郁郁,占据了学校的小半部c,ao场,粗大的腰肢要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站在树下应该有遮天蔽日之感吧?张云翔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树木,听着班上同学们写字发出的沙沙的声响,尽情地发散着自己的思维,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黑色的水x_i,ng笔,看上去就像一位沉稳睿智的思考者。
当然,这得是你从正面近距离仔细观察他得出的结论。因为在众多不熟悉他的同学们看来,他只是又在自习课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表情冷峻而严厉,很有一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冷傲气质,俗称“酷”。
自从上个月在茶场遇险,他和父亲整整休养了三周伤势才痊愈。他心里原本像大江长河一样浩浩荡荡的各种复杂纠结的欲念幻想,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猛地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他想,他好像是真的开始长大了。前世今生活了近三十年,他从未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当他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做事草率、鲁莽、冲动,完全像个任x_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