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却捂着眼泪说道:“反正我是没有本事教,妹妹,好歹林姑娘还喊你一声干娘,你就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替姐姐教教这个媳妇儿吧,不求像宝钗这般贤淑,只要不把宝玉更加往歪路上带就是。”
薛王氏脸色一变,暗恨居然又被绕到了这里,这个时候她真的把黛玉请过来教导,那跟揽过来她的婚事有什么区别,口上恨不得一口拒绝,但想到那个曾经真心真意叫自己一声干娘的女孩,还是略微一犹豫,这边给了王夫人机会,一把拉住薛王氏的手,喜道:“妹妹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老太太,有宝钗的模子在前,就是老太太也会答应的。”
没等薛王氏反应过来,那王夫人就喜滋滋的走了,薛王氏只觉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差点没晕过去,还是身后的同喜机灵,连忙给她顺了气,薛王氏怒道:“我道她怎么这么好心,却原来挖了坑给我跳,只怨我那时候糊涂,看着林姑娘可怜就认了干女儿,落得现在这般处境,蟠儿和公主知道了岂不是要怨我。”
“娘,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怨你呢!”薛蟠刚从都察院回来,一进门就听见薛王氏的话,见她满脸愤怒便疑惑的问道,“莫不是和姨母有关,我方才看见她上车匆匆的走了,连我回来都没有发现,难道是荣国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王氏见儿子归来,再也忍不住一腔怒气和委屈,一把拉着薛蟠哭道:“我原本还以为是自家嫡亲的姐姐,就是不为我们着想,也断断不会害了薛家,故而进京之后多有走动,谁知道她处处都是小心眼,我也不跟她计较,那时候为了贵妃娘娘省亲修园子,把主意都打到了你头上,幸好那时候你不在家,不然哪里能拒绝得了,我咬牙给了那么多银子,原本也没想要她还,但哪有得了银子还没有一句好话的。”
“刚进京的时候,我见宝钗和宝玉就差两岁,心里头有结亲的意思,但她见我家门第薄,就是不答应,后来你考了探花,尚了公主,薛家门第高了,才眼巴巴的找上门来,话里话外都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也不怕坏了宝钗的名节,你倒是说说看,自从我们进京,荣国府哪有一星半点儿的帮忙,我又送了多少好东西过去,就是那边的老太太,表面上和气,到底是看不起我们薛家,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薛王氏越说越气,积年累月下来的怒气一瞬间都爆发了,想到曾有一次过年的时候,宝钗那时候还小,虽然懂事却难免有不周到的,那老太太看在眼中就摇了摇头,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就是看不起他们那时候还是商家!“你再说说,那贵妃娘娘还算是我侄女儿呢,我自来不敢托大,但那宫中的娘娘何尝想到过自己的兄弟,你小小年纪混迹朝堂,也没见她帮过半点儿,要不是豁出命来立了功,哪有现在的风光。”
薛王氏这句话倒是冤枉了已经死了的贤德妃,知道自家有了个探花,贵妃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拉拢关系,但薛蟠远着荣国府都来不及,哪里肯跟她虚与委蛇,但看在薛王氏的眼中,自然又是贾家的不对。
“现在倒好,看着宝钗嫁得好,眼看着就要出门,居然想出来把林姑娘送过来学规矩,难不成还要我给她媳妇出了这一份嫁妆不成,只怕到时候还要挑三拣四的说不好,要是跟宝钗落下了一点,指不定还要说我这个干娘,你这个干哥哥不尽心,对孤女小气呢,我就是不愿意,就是不能给她白白送了银子!”薛王氏一连串说着,连带着对林黛玉也有了几分不满,虽说这事情肯定不是她的主意,但要是没有这一层身份,王夫人也不能赖到她头上来。
薛蟠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王夫人借机想把林黛玉送过来学规矩,实则是想要从薛府出嫁,这样一来薛府就要给一份嫁妆,自家娘亲则是舍不得了,想想也是,对宝钗她还不能完全大方,想着要把最好的留给孙子呢,更何况只是一个叫名的干女儿,但薛蟠却不吝啬那点银子,便上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娘,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没得气坏了身子,再说了,这些话要是旁人听了去,还以为你们姐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就算不是深仇大恨也不远了去,左右我是不会这样做!”薛王氏气道,只打算咬牙就是不给一点儿银子,原本还想看在黛玉的份上送上一份厚礼,现在这点儿也免了。
薛蟠只哭笑不得,难得见自家母亲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只能继续安慰道:“娘,您跟姨母怄气,也别把林妹妹拽进去,她那样心思剔透的人,肯定半点儿都没有这些意思,再说了,其实林妹妹是您的干女儿,送一份嫁妆也不算过分,不过我看,那家里老太太j-i,ng明着呢,还不定愿意让林姑娘从这儿出嫁。”
“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薛王氏气道,“那干女儿原本只是叫叫的,哪里当得了真,再说了,宝钗的婚事就在她前头,到时候谁不会拿出来比较,要是短了她什么东西,没得被人说了闲话,我老太婆厚脸皮没关系,却怕污了你和公主的面子,再说了,平白无故多出一份嫁妆,那都是你辛苦赚回来的,就算你不在意,难道你媳妇也就不在意了!”
薛蟠暗笑原来归根结底问题出在这里,在薛王氏看来,要真的经受了黛玉的婚事,嫁妆就给比照宝钗的,薛王氏不愿意委屈了女儿,那黛玉的嫁妆也要置办许多,这就是她不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