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支起身子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露碧脸上露出些许怪异的神色,低头回道:“仔细的还不知道,只是听那边说是宁国府的蓉大n_ain_ai不好了。”
薛蟠蓦地一怔,蓉大n_ain_ai,那不是秦可卿吗,那位死后丧礼成为书中一观的悲剧女x_i,ng,又想到他家和宁国府毕竟远着去了,怎么会连夜过来报丧,但一想贾珍在书中哭得悲惨万份的模样,又觉得很合理,当下也没有心思睡了,起身收拾好朝薛王氏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果然看见灯火通明,薛王氏这时候怎么睡得着,对宁国府那些事,谁心中没个底,却不料到那宁国公贾珍真是没个正理,他媳妇死了,也没有半夜到薛家报丧的道理啊,来人还口口声声我家老爷如何如何说的,真怕别人不知道那里面的龌蹉事吗!
薛蟠见薛王氏沉着脸不说话,一边吩咐了别去吵醒了宝钗,一边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说道:“娘亲,现在肯定是不能过去的,你还是睡一会儿吧,虽然咱们家关系远,但明天少不了一番折腾的。”
薛王氏脸色不怎么好看,算起辈分来,就是薛蟠宝钗都比秦可卿大了一辈,明天他们要是过去,要用个什么礼,要是不去也不行,看来还是先去荣国府一趟,跟着姐姐行事比较好。
薛蟠劝着她又睡了才自己回了房,一时间恍惚起来,有人说秦可卿的死是荣宁两府衰败的预兆,她的死,也正式拉开悲剧的序幕。
薛蟠心中百千心思,又想到众说纷纭的秦可卿真正身世,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贾珍对这个媳妇的重视非同一般,贾蓉那顶绿帽子被他亲爹宣誓天下了。
第二天,薛王氏一大早就起了神,忙不迭的赶到荣国府,跟王夫人通了气,才带着一儿一女去拜了灵堂,转身就带着宝钗往尤氏的屋子去了,灵堂里闹哄哄的,贾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被人抬下去还挣扎着上来,又让人去给贾蓉买职位,给秦可卿一个体面的身份,又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具千金棺木,往里添的金银首饰都没个底。
薛蟠想到原本书中那棺材还是自己送上的,一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又见贾蓉一脸木然的站在一边,脸上哪有半点他老子那样的哀痛,眼底深处还带着一丝解脱,心中一片了然,顿时也不想待在里头,只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无论走到哪里,耳边听着的都是说秦可卿人如何如何贤惠,如何体谅下人,如何慈善,反正没一句坏话,薛蟠只觉得腻烦,偌大的一个宁国府竟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心中更加不痛快起来。
正烦着,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叫声:“蟠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薛蟠转头一看,却是宝玉拉着一个穿着孝服的男孩,也是十多岁的模样,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眉目间带着一丝怯怯,远远看去显得更加羸弱,薛蟠心中一转,就想到这位一定就是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了。
要说薛蟠对宝玉的观感不好是因为他不知事,那对秦钟就是有些厌恶的了,无论如何,在自己姐姐的丧礼上,能跟寺庙里的小尼姑勾搭成j,i,an,最后白白送了x_i,ng命,怯懦没有担当,还不如纨绔的宝玉,真不知道贾宝玉喜欢他哪一点。
宝玉见到薛蟠却很高兴,原本因为外面都是些混账人,没得污了可卿的灵堂,心中很不耐烦,这时候看见薛蟠便拉着秦钟走了过去,说道:“哥哥莫不是也见不得那些混账才躲出来,这是秦钟,可卿的弟弟,你还没有见过吧。”
薛蟠看了眼秦钟,近看之下觉得更加娇弱,不由撇了撇嘴,也不否认,只是淡淡说道:“里头香烛味太重,倒是你怎么也出来了。”
“就是,可卿走了,哪是那些香烛能送的,要也是香脂才行,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个嘴脸,谁要同他们一起吃喝,还不如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咱们三个人自己吃。”宝玉原本是打算拉着秦钟去见王熙凤的,这时候见了薛蟠就不挪动步子了。
薛蟠却不怎么想跟秦钟一起吃饭,一来是不喜欢这个人,二来跟一个铁定就快死的人吃饭,怎么都觉得怪异,便说道:“不了,要是席上少了我也不好,被珍大哥看见还不定怎么想,我还是进去吧,你们两个自去吧。”
说完也不等宝玉回答,快步走了回去,宝玉气得直跳脚,对着身边的秦钟说道:“我家蟠哥哥端是个好男儿,气度风华都是没的说的,却只这一点不好,太在乎这些个俗礼了。”
秦钟笑了笑,心中觉得薛蟠虽然看着俊秀,却实在没有宝玉说得那么好,而且看着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又觉得被那人完完全全看透,心里一阵阵发凉,巴不得马上离开了去,便说道:“算了,我也不认识他,一起吃饭还别扭,还不如咱们两个自去。”
宝玉想了想也是,心中虽然对自己的两个“好兄弟”不能交好感到惋惜,但想着秦钟刚刚没了姐姐,难免迁就他一些,便拉着秦钟往里头去了。
第33章 出殡
薛蟠以为自己看到了丧礼的大场面,但至出殡的那一日,才知道什么前几天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长长的队伍,里头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着大小车辆,零零总总不下百余乘,里头送殡的人物更是了不得,什么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的子孙齐齐到场,为一个宁国公的儿媳妇送殡,也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