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虽有些狼狈的躲在水下,但眸中透出的光彩却无比凌厉,给人一种随时都准备毁掉元神的错觉。
“受辱……于我?”
玄天怔了半晌,终于将唇角极其艰难的扯起:“不错,师兄是刚直之人。当年将自己冻死,如今又要毁元神,说起来,全都是我害的你。”
东华全神戒备,没有闲心搭话。
玄天不声不响的拿起东华被撂在一旁的衣袍,使了个洁净的术法,而后递给他道:“师兄,请穿。”
这四个字说的十分刻板,显然是有了心灰意冷的意思。但东华正求他疏离一些,也省的再生出些什么牵扯。
东华接过衣袍之后玄天便背过身去,东华只当他也置了气,自己反倒平静下来,慢条斯理的攀上池壁。
身后骤然传来的不适之感使他面色白了白,而后又控制不住的红起来。元神刚能牵动仙体,他费力的穿好衣物,而后以手扶墙,慢慢挪步,预备自己走出去。
忽然,一只手勾上他腰侧,东华脚下一空,整个身体便落在了玄天怀中。
东华见自己又被玄天打横抱起来,不由倔道:“你放开。”他挣了几下,牵动后面的异样感觉,眉心顿时突突跳起来,咬住牙关强忍。
玄天大步流星往外走:“师兄这是何苦,无论我抱你,还是你自己走,最后不都是要进入房中歇息?”
东华沉声道:“我不进去,你放开,我要回天界。”
玄天淡淡道:“师兄仙体不得驾驭,无法腾云驾雾,要怎生回去?”
东华心中抱怨,我落到这个模样,还不都是被你害的。早说不该心软,拿了画就走的,被他一番瞒哄,如今不单心里更不干净,连身上也不干净了……
东华后悔莫及,忍了几忍,才能重拾淡定。
玄天脚下传来清晰的踏雪声,东华看了眼前越来越近的木门,忽然道:“记住我在池中说过的话,我言出必行。”
踏雪声断了片刻,而后继续有节奏的续上。玄天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虚无的目光都没有半点变化。
东华只好下定决心不受他蛊惑,静待灵力完全恢复。
玄天将他轻轻放在石床上,而后静坐在床沿另一端,闷不做声翻开几上画轴。
东华心道,又在耍什么花招,本上仙不看你就是。
只要他心里有我,方才那个威胁定然是有效验的,他大抵不会眼睁睁看我去死。
东华闭上眼,满腹心酸。想到自己一介帝君竟然落到以死相逼去避免他人“胯下之辱”,就忍不住要恼羞成怒。可是,再一想到这个“他人”是玄天,便觉又是无奈又是可笑。
他对他,只能逼迫?
为何每次都不愿放他走,就好像他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东华大胆猜测,或许……玄天正是怕他再不回来?
东华不明白他为何这样不信任自己,但凡事总有原因,不妨先向他说明心意,如此一来,两个人兴许都会好过一些。
东华大神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心中大快,便睁开眼,准备主动和玄天化解干戈。
可当他睁开眼时,却骤然发现玄天的脸近在咫尺。
东华立即警觉道:“你做什么。”
听见他发问,玄天冷漠的眸中忽然浮起一抹异样的神采。
东华还在愣神,嘴上已经紧紧贴来柔软温热之感。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在心里咯噔一声,默默想到两个字:坏了。
的确是坏了,一口浓烈的酒液顺着被撬开的唇齿灌进去。这一回玄天有了经验,舌尖先撬再压,一套连贯到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渡过去的酒液没有洒出半滴。
第一口酒的最后一滴灌完后,东华几乎快要窒息,他剧烈的喘着粗气,脸上充血,眼角泛红。
东华骂出了一句他这辈子空前绝后的脏话:“玄天……你混账!”
玄天心思百转,狠厉胜于狼,狡诈胜于狐,又不按套路走,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自己这位师兄,像猛兽捕食一般极其准确的捉住东华放松警惕的每一瞬。
元神渐渐瘫痪的东华大神再也没能说出那句他自以为掏心掏肺的话。
玄天对他不疼不痒的谩骂毫不理会,从翠炉中一盏一盏取酒,而后埋头灌他。
直到东华眼前景象成了朦胧一片,脑子里也七荤八素乱作一团。
恍恍惚惚感到有两只手在扒他的衣服。
东华强行撑着两只眼,口中重复着一句话:“玄天你混账……你混账……”
玄天看着快醉死的东华道:“此处结界唯有地y-in之气才能打开,师兄本也逃不走。我这样,不过是想让师兄更听话一些。”
东华执拗的不肯闭上眼,兀自念念有词。
玄天挑眉:“我混账?呵,我不仅混账,我还忘恩负义,穷凶极恶,寡廉鲜耻,qín_shòu不如……”他口中一连串冒出许多骂人的词来,随便一个都比“混账”二字恶毒的多。最后,玄天轻轻道:“师兄,当年那帮下仙,可都是这么骂我的。”
迷蒙中,东华觉得自己好像在被tuō_guāng之后,在石床上让人翻来翻去。有人在耳边低低的笑道:“这回师兄不仅身子醉了,连心也醉了,何来力气去毁元神。庆典于我不过是虚设,只有师兄才是我最喜欢的贺礼。”
东华含混着骂出了最后一句“混账”,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持续了很长时间。
东华许久不曾宿醉,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