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璐也多往这边看了一眼,汉人家的女儿多羞怯,现在又不流行对着帅哥投掷瓜果鲜花了,和尚这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林琳没有多说,朝着门里扭了扭头,示意进门说话,待三人都进了门,方才把圣旨抖了抖,摊开给林璐看。
圣旨应该都被高高供奉着,再不济也应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他这样子不当回事儿,已经算的上大不敬了,林璐端坐着不动弹当看不见,林黛玉连忙站起来把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安置妥当了,方才转过头嗔道:“子毓也当用心了,日后你要在外面当差,不比在家中。”
林璐拿起来一目十行扫过去,眨了眨眼睛,当真有点惊讶:“和尚,怎么你老……皇上把你安排到骁骑营去了?”他本来习惯x_i,ng想说你老子的,想起来林黛玉在旁边,临时改了口。
不过这样改口倒不如干脆不改,林黛玉果然听出了蹊跷,眉头轻轻一跳,看了一眼若无其事低头看圣旨的哥哥,又看了看坦然自若的林琳,心中已然了悟了,虽然事实让人吃惊,索x_i,ng她早就有所猜测,倒也不觉得难以置信。
“骁骑营参领是难得的实职美差,多少人求而不得,平白落到我头上,不知道会惹得多少人眼红心气。”林琳眯了眯眼睛,神色淡淡。
不说别人,今天来宣旨的吴书来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何况是那些同科的进士们,林琳虽然不在乎这个,也难免感到头疼。
乾隆这样兴致勃勃、不遗余力地给他拉仇恨,真是神经病一犯,神鬼莫测。
不过混事既然乾隆已经做了,再计较也没有意思,林琳横竖是不怕有人暗中使坏给他穿小鞋的,因此另换了一个话题道:“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去荣国府逛了一圈。”林璐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晃了晃腿,“也没坐多长时间,遛了一圈就回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林璐深切体会到了啥叫做背靠大树好乘凉,今日过去时从贾母到三春都十分客气,连贾政也对着他和缓了脸色多说了几句话。
两厢对比着,林璐想到第一次去荣国府时连两个舅舅的面都没见到的情形,心中也有些唏嘘,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狐假虎威的感觉原来这样舒畅。”一人得道,j-i犬升天也不过如此了。
倒是林黛玉从木莲怀中接过两只小紫貂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让我说,外祖母家还是少去为妙,先前轰轰烈烈闹了那一场,至今余波未平,若是再常上门,谁知道又能起什么波澜呢?那家人,向来是无风还能起三尺浪的。如今子毓领了正经差事,咱们更当小心行事、低调做人呢。”
别的还好说,贾宝玉今年也不小了,仍然贴贾母贴得那样紧密,成日价窝在老太太房里不出来,这次林黛玉去向贾母请安的时候贾宝玉也在,看过来的目光都是直的。
林黛玉万分厌恶,她一个女儿家又不可能明说,偏巧林璐正好被贾政拉出去说话了,只能是木莲等大丫鬟帮着遮掩一二。
那时不仅贾宝玉在,王夫人也陪在贾母身旁说话,往常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碰到这样的事情王夫人都是直接把贾宝玉赶出去的,不停催促他回去温书,这次却反常地什么话都没说,只在一旁看着。
贾母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得十分明显,林黛玉听得只心头犯冷,全然没啥啥春心萌动、小鹿乱撞的感觉。
她对贾宝玉并无动情之处,不说别的,她自小长大的时候都是以为自个儿以后要嫁给林琳的,虽然最后林如海改了主意,两人没能结成亲,到底也对未来的夫君有了个大体的望想,不说比林琳好多少,起码反差不能太大了。
贾宝玉才哪到哪儿啊,两厢比对一下,其中差距不啻云泥天渊,林黛玉从一开始就没有看上眼过,更何况后来知道贾宝玉素有痴病,喜欢淘制胭脂等物,平日里也不图上进,只在内闱厮混,观感自然就更差了一遭。
提起妹妹的婚事,林璐难得也有些发愁,林黛玉只比林琳大了一个月,今年也才十五,不过在古代向来流行早婚,若是如今订了亲明年嫁了,宝贝妹妹也才十六呢,就算在这个年代算是晚出嫁的了,林璐也还是放心不下的。
再怎么说也得上了十八岁再考虑这种事情啊,他挠了挠头,踌躇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和尚,你半个月后就要正式当值了,注意留意留意年龄合适的子弟,看谁家儿郎最是知冷知热的。”
相看男方是为了啥,在场谁都清楚,林琳还没反应,林黛玉先通红了脸,抱着一对乱拱的紫貂站起身来,羞得直跺脚:“哥哥好好的倒拿我取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林璐嬉皮笑脸,被宝贝妹妹拿纤纤玉指掐了左脸两把也没生气,还挺享受地伸过右脸去:“这边也来两下,人家看着也对称。”
林黛玉越发香腮带赤,斜睨他一眼,羞恼得甚至不敢去看林琳此时的神色,丢下一句“我只盼着哥哥娶回来一个嘴巴不饶人的嫂子呢”,自掀帘子进屋去了。
木莲对着林璐眨了眨眼,又对着冷脸的林琳行了礼,急急忙忙追着她家姑娘下去了。
“我说和尚,你脸色怎么那样难看?”林璐惊奇了一下,短暂的思索后皱眉道,“你可别是在打我妹妹的主意吧?”
他本来只是玩笑话,没想到林琳看着他半天没出声。林璐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坐直身子正色道:“我跟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