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调和,二人之间已然合拍融洽得要命,不消几下缠绵,都各自熊熊燃烧起来。
松柏枝叶哗啦啦响作一片,如琴瑟和鸣,因为春寒而结在枝头的穰穰零露点点滴滴,把不远处的客栈窗棂都打s-hi了一片。
清凉谷迎来的早晨,与徐行之与孟重光正在经历的早晨一般无二,但温雪尘早早便起了身,在书房里专心处理派内各项杂务。
很快,一名近侍弟子疾步走来,叩门、下拜、请安,诸项流程规规矩矩走过一遍,方才禀告道:“温师兄,魔道派人来了。”
“魔道?”温雪尘皱眉,“来此作甚?”
“回温师兄。说是来送礼的。”弟子答道,“为着温师兄的生辰。”
温雪尘眉眼一抬,那弟子心头就是一悸,低头不敢言声了。
温雪尘倒是没有为魔道之人的贸然造访而生气,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样早。
他生辰的确是快到了。
在徐行之出事后的一年间,每逢年节,九枝灯仍会像在行之在时一样遣人送礼,周到不已。在曲驰与周北南生辰时,他都送了一些虽不算特别贵重,但却足够体现心意的东西来,既不至于招人眼目,也不会让他们找到理由拒绝收受。
……总而言之,他做得非常妥帖。
温雪尘曾叮嘱过周北南他们要好好把礼物检查一番,免得其中隐藏了什么乾坤,但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是毫无异常。
周北南还笑话他多思多虑,说照这样下去,他不仅会白头,还会脱发。
……真是无稽之谈。
思及此,温雪尘搁笔道:“送礼者现在何处?”
那弟子答:“西南花厅。”
温雪尘眉心又皱了一皱。
若是那人是私下来送礼,他叫个弟子应付下便是,然而这来送礼的魔道弟子已过了明堂,不去的话,有失礼节,伤的是整个清凉谷的体面。
少顷,他发声吩咐道:“你叫他稍事等候,我更衣后便去相见。”
清凉谷弟子恭敬退下后,温雪尘将轮椅摇过书桌,正欲回房,便听见一阵腕铃清脆庀炱稹
很快,那铃音的主人便现了身:“尘哥。”
见到周弦,温雪尘眉间堆雪尽数融去,往前谨慎摇出两步,伸手扶住她圆润如珠的孕腹:“都七月有余了,怎得还随便活动?”
周弦颇觉好笑:“我每日走动走动,于生产有利,这不是尘哥告诉我的吗。”
温雪尘正色道:“待每日下午,我自会带你走动。”
“可我有女侍……”
温雪尘淡然道:“我做事自是比她们j-i,ng细些。”
周弦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委实弯不下身来,便微微蹲下身来,面颊水红地亲了一口温雪尘的发鬓:“是。我听尘哥的。”
温雪尘向来矜贵雅正,这一吻尽管没人看见,也让他微微红了脸:“胡闹。”
周弦双目亮亮地盯紧了他:“……尘哥。”
温雪尘无奈,伸手搀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小心闪着。”
说罢,他抬起另一只手,在柔软苍白的唇畔按上一按,又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她的脸:“好了,快回房去。待我见过来客,便回房找你。”
被这样一耽搁,温雪尘去得就慢了些。等他到时,来送礼的弟子已经饮下了半壶清茶去。
这回来送礼的弟子有些不寻常,单看气度便与旁人不一。
他自报家门道:“在下乃黑水堡堡主之子伍湘。”
黑水堡?
温雪尘记得,约一年前,魔道分支之一黑水堡兴兵作乱,不出一月,便被九枝灯狠狠镇压了下去。
单看这堡主之子沦落成了跑腿送礼之人,便可知九枝灯待这些叛乱之人虽不算残忍,但也并未轻易宽宥。
既然对方有礼有节,温雪尘自不能失去分寸。
简单回礼之后,他问道:“距我生辰还有半月,为何提前来送?”
伍湘如背书一样说:“魔尊来前特意交代过,您并不喜本道之人。若是您生辰当日送礼,您就算接收,也难免不悦,不如提前来送,既全了心意,也能叫您心中松快些。”
这话说得坦率但又不至于伤人,丁是丁,卯是卯,倒也的确是九枝灯办事的风格。
温雪尘不再多问,收下礼来,便客气地请他离去。
待出了清凉谷,那伍湘才忿忿骂出声来:“呸,这姓温的竟敢如此怠慢我!”
与他同来、在谷外等候了他许久的两名随行弟子迎上前来。
其中一名见他表情不好,温声劝慰他:“伍公子,莫要气了。这礼既然送出,这事儿就算是了却了,多想还有何益呢。”
说罢,他将伍湘进谷前解下的酒囊等零星杂物递还与他。
伍湘不客气地收了。
刚才为着礼节之故,他在温雪尘面前做小伏低,装够了孙子,现如今出来了,自是要好好骂上一通,权作发泄。
他拧开酒囊,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唇角酒液,兀自道:“那九枝灯是什么东西?!在那风陵山里长大的,心思就是向着这所谓名门正派!逢年过节,这礼物流水似的送往四门去,跟他妈重孙子孝敬他太爷爷似的!他可还记得自己是魔道之人?啊?”
他骂得口干,又灌了一口酒:“……父亲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九枝灯杀了两个前锋将军而已,便急吼吼地要降!我就不信这九枝灯胆气壮到真敢杀了黑水堡堡主?!”
他边骂边驭剑前行,口中仍是喋喋不休,但少顷,他却突地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