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曾经是一叶障目,而事实上,只要想到一个人,一切看上去就都有了个解释。
能与博朗曼这样的大家族合谋,能叫女王第一时间为其遮掩,能在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之后还能保全x_i,ng命,能让所有人缄默其口甚至不惜以死亡为代价也要将故去的事埋葬……这样的存在,其实是有的——多年来一直隐居爱尔兰存在感极低的人物,玛格丽特公主。
她终身未嫁,作为女王嫡亲的妹妹,大不列颠尊贵的公主,多少英年才俊任她挑选,可她一个也不曾看上眼,在她过去值得叫人作为谈资的韵事之中,最大一桩,莫过于当年博朗曼大公子对她的追求,但是以她的身份终身未嫁,这就太过了点。而且她常年都是一身黑裙,大概也就是从她避走爱尔兰之后开始的,时间线暂时不去考究,只要想到她与公爵夫妇的死亡有关,那么她的生平就处处透着诡异。
有什么能致使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痛恨到恨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所以说,母亲出事是因为父亲,而父亲最后y-in差阳错用自己的命为她作了陪葬。当两个人都归于尘土,作为唯一留存者的希瑞尔,已经不能再去怨怼任何一方。仅剩的,也只能下对幕后y-in谋者的复仇。
如果真切得相信母亲就是那么干净得一目了然,没有别的追求者,没有那些狗血的纠结,那么有可能,当年母亲流落洛桑尼克,其实不是自愿的?她是被逼——或者不得不来到这里?
父亲后来隐瞒了这个事实,对所有人说他当时出生没有任何差池,她的母亲就时在金盏花庄园中生下他,会不会就像后来王室遮掩他死亡的真相一样,也是为了遮掩什么?
那么那个来自意大利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连父亲都不可能与意大利有什么接洽的啊,难道……还是那个女人?
希瑞尔猛然一拍椅子,手砸在金属上的反力震得他掌心发麻。他直起身站起来就往旅馆走。
两个保镖密切注意着他的动向,此刻也是蓦地j-i,ng神一震,抬步朝老板走去。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比划了一下,然后一个待老板走过之后折身跟上,一个飞快跑到长椅边拿起老板当垫子坐的外套,抖了抖回身快步往旅馆走。
“多查一个人,”希瑞尔对灰鹞道,“温莎玛格丽特。”
佣兵拿着通讯器的手抖了抖,他抬头盯着雇主,有那么瞬间脸孔呆滞得似乎凝结了。
这人何等聪明。希瑞尔在格拉斯哥与哈曼两兄弟的对话他虽然没有旁听,但看之后马上来洛桑他就知道与谈话内容有关的就是在这个地方了,前面俩道指令他只当是与谜底有关的线索,但是玛格丽特公主的名讳一出,他马上就想到了这个莫名奇妙的人名在整个事件中的存在感。
灰鹞如希瑞尔般,瞬间就把那许多的细碎线索串联在一起,然后,他打了个哆嗦。何其恐怖。
“前面要调查的,如以前那般,低调行事。”不能暴露调查方是他,这点灰鹞这些人的手段希瑞尔很放心,“还有一桩,”希瑞尔想说什么,但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暂时就先查那么多。”
他想调出母亲当时在洛桑尼克的病例。父亲既然当年能那么对公众解释,说明他在洛桑尼克一定安排好了,但再遮掩,这疗养院里一定有线索留下。他若是直接跟院方公布自己的身份,说这代的银月公爵想要知道母亲当年在这里的情况,毫不掩饰得直接逼问,哪怕疗养院背后真的有猫腻,也要掂量一下是不是合适装不知道。
这样做,或许他能找到证据证实之前的判断——不单是或许,他有很大的把握,他还存在的那些疑惑就在母亲的这桩疗养事件中,但他不确定他能不能拿到,而且更多的,却可能打草惊蛇。
他不是说找到真相就打算叫一切都完结了的,他知道就算暴露了自己对方已经会拿他无可奈何了,可他想报复,他想为父母讨回对方该得的报应。
于是只能继续隐忍。
希瑞尔脑力劳动了大半个早上,昨晚上又没睡好,这会儿想通不少东西,就觉得又饿又困。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得紧,倒是很少有这样的体会。
丢下一大堆忙碌的手下,转身打算去旅馆餐厅先拣些什么垫垫肚子,待j-i,ng神好一点,再去那个玫瑰园子里看一看。
立在走廊上的时候,他听到大厅里轻渺的歌声,略熟悉,他驻足听了一会儿。想起这首曲子叫《forever》。
“……我仍然在那我无处不在/我是风中的尘埃/我是北天的星辰/天涯海角无处停留/我只是穿越树叶的一缕风/你会一直等我吗?”
你会一直等我吗。等最末一句的三遍重奏结束,希瑞尔才恍然回神,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用早餐,院方通知说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核对一下,希瑞尔带人过去。其间保镖接了个通讯,表情十分诡异,希瑞尔没问他也就没说,回到宾馆希瑞尔就知道什么原因了。灰鹞他们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与车队站在一起,随时都能出发。
保镖队长走上来,表情也十分诡异。说是刚才的餐厅发生一系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