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双眼睛偏巧属于一个穿着纯黑高领衫的高挑帅哥时,其威力简直翻番。
并且他还目中含笑,很自信的样子。靠,再翻一番。
不和他对视根本没用好吧,不去对视反而更觉得被无形中看了个遍。李枳这样想着,强忍扭头的冲动,紧盯牌桌对面一脸便秘模样的落魄中年男子,等着他出倒数第二轮牌。
可他的心思实则已经飞出去一多半。
他无厘头地想:比起那些惯有的形容眼睛迷人的词汇,例如“眼眸深邃”“目若寒潭”,现如今这哥们的直白目光显然杀伤力更大。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人看啊!
李枳被自己呼出的热气闷得脸蛋发烫,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弄得没法静心,只得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最后一轮纸牌按在红丝绒桌面上。他又想:
难道这人是赌场的人,我故意出错牌被发现了?赌场也不带连人怎么出牌都管的吧,我又不是在使老千,更不是在坑人,我在j-i,ng准扶贫。
还有一种可能,赌场通常不允许这种没有荷官看着的私赌,毕竟占着人家赌桌给自己赚钱的事不怎么合规矩,也容易出些猫腻。所以李枳在瘸腿男同意跟他来一局之后,特意挑了个不起眼的桌位,想避开耳目。他很清楚虽然这种娱乐旅游x_i,ng质居多的非专业赌场管得不严,但工作人员仍然有权制止并驱逐他们。
这下就说通了,那哥们一直盯着这边,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却听对面瘸腿男咧嘴笑道:
“嘿嘿,小老乡,你刚才出的可太不明智啊,我要翻盘咯。”
“那恭喜了。”李枳冷淡道,厌倦似的把最后三张牌往桌上一扔,又摸了摸自己的口罩。
“你、你可不要想着跟我抵赖啊,这边抵赖会被打断腿的!”
“……您省省吧,跟这儿被害妄想有意思吗。还剩下仨圈一个小猫对吧?我确实输了,翻四倍,码都归你,去庄台结账吧。”
瘸腿男还是不想动地方:“不接着来一盘了?说不定你能赢回来呢?我今天喝了酒,越晚这脑子越不好使。你是新人吧,这么底朝天的多不好意思。”
李枳拿起外套头也不回:“我这不是没钱了吗,您赶紧来排队领钱吧,能遇上我这么个傻子也不容易,人得学会见好就收。”
兑筹码必须用港币,换钱还得费一番工夫。十几分钟过后,李枳把瘪下去的钱包塞回双肩包里,甩掉瘸腿男,拧着眉头挤出庄台排号的人群。头一回上赌桌就这么损失惨重,他心情着实不佳,甚至看到那些被人簇拥着的、花花绿绿的塑料片都会发烦。
当初宋千信誓旦旦,说什么保证他玩得开心,结果一把他拉进来那人就自己溜了,到现在都找不到踪影。赌场里信号都被屏蔽,他只能连着大厦断断续续的无线给宋千发了条微信,结果仍是不出所料的石沉大海。
“你就等着赔个血本无归吧,”李枳闭了闭眼,脑海里是宋千那副欠揍的老好人样,“或者搭上个不省事的澳门妞儿,一晚上把你银行卡刷爆。”
这么想着,他就不知不觉走回刚才的赌桌,却发觉那位高领帅哥已经不见了。我啊,我回来找他干什么?简直就像做梦。李枳站在过度富丽堂皇的大厅中,看着身边熙攘,忆起方才种种,越发觉得失落,于是戴上耳机往电梯走去。据说楼上舞厅有免费的钢管舞表演。
事实证明,如果对女人不感兴趣,那对方身材再好舞姿再撩也相当于萝卜白菜。李枳站得远远,百无聊赖地啜吸一杯放了一半冰块的可乐。耳机里的东欧rapper正在放声骂街,他越发觉得与其盯着那让人眼花的舞台,倒不如观察四周来得有趣。
比如刚才有个穿豹纹运动服的大妈掏出手机疯狂给人家舞娘的胸脯拍照,立刻就被几个西装男请了出去。
在赌场乱拍照是会散人家财运坏人家风水的,要怪只能怪您不懂规矩,还不提前好好做些研究。这么想着,李枳摘下耳机,他听见大妈正c,ao着台普大骂,说什么要告倒新葡京,还说什么要让黄岐岳那个老头子给她等着。李枳冷眼看了一会儿,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黄岐岳?他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之后他就站在人少的角落处,置身事外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扫视眼前乌央的男女。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位高领帅哥,结果一眨眼,那影子就消失干净。再后来可乐喝完了,时间也已经过了十二点,还是不见宋千回他消息。
李枳决定再等一小阵子。如果等杯子里的冰都化完了,王八蛋宋千还跟人间蒸发似的,他就直接走人。回到酒店他一定要把门反锁上,再c-h-a上保险链,天王老子也别想让他开门,除非宋千跪下叫他爸爸。
他们这行人一共三个房间,叶沧淮带了女朋友当然不可能发慈悲收留宋千,陈雨浓好歹是个姑娘,也不太会让他过去挤。到时候宋千如果不想睡走廊,恐怕真得跪在门口叫爹。
李枳笑了。
但这笑容立刻僵在脸上——李枳感觉很不对劲。有什么硬东西正顶在他身后,要不是有背包隔着,那人恐怕已经紧贴着他后背了。他屏住呼吸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