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商敏汝闲聊几句,从家事到公事,后又向对方讨要博物馆的秋季纪念册。渐渐走出小院,屋里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屋内的确安静,纪慎语默默修补那枚印章,既无法粘又不想缠线,干脆把留下的半截小枝儿全部折断,将破口打磨光滑。幸亏花朵密集,估计修补好不会留下什么瑕疵,如果丁汉白能接受就凑合用吧。
小院中说话的声音没了,纪慎语打开机器继续修,临近中午终于修好。丁汉白不在,他洗个手也赶去前院吃午饭,客厅里热热闹闹,姜廷恩来了,正围着商敏汝热聊。
丁汉白瞧见纪慎语,没反应。
其实有反应,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了。
纪慎语去厨房端菜,自觉将本身搁在徒弟的位置,摆碗筷、盛汤、备水果,一切琐事忙完,放慢速度等着最后一个落座。
丁延寿和姜漱柳张罗着,让商敏汝坐在丁汉白左边。
纪慎语默默想,那他去挨着姜采薇坐,赚了。没等他美,姜廷恩挨着姜采薇坐下,他只好独自坐在半圈外,守着盘炒木耳吃了一碗饭。
吃着吃着,商敏汝的汤洒了。姜漱柳让丁汉白赶紧给对方再盛一碗。
商敏汝说:“他吃饭不老实,胳膊肘老杵我,夹起的菜被杵掉好几回。”
丁汉白欺负纪慎语习惯了,换个人一时也改不过来。他扭脸瞄纪慎语,果然,那小南蛮子嚼着木耳幸灾乐祸,估计盼望着商敏汝多训自己两句。
一顿饭吃得诙谐中透出尴尬,丁汉白的爸妈负责诙谐,商敏汝负责尴尬,尤其是丁延寿提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商敏汝差点又把汤洒出来。
丁汉白说:“我才二十,法律都不允许当婚,你们想让我违法?”
姜漱柳白他:“这都秋天了,明年过完生日不就二十一了?懂什么叫白驹过隙吗?”
丁汉白朝左偏头看商敏汝,意图让对方帮腔,可余光不禁又瞥到纪慎语。不知道谁夹给纪慎语一条鲽鱼尾,那家伙猫儿似的,叼着鱼尾巴边吃边看热闹,眼睛一眯一眯的很高兴。
饭后,纪慎语拽着姜廷恩打扑克,他本来不爱这活动,但想赢回先前输掉的水晶。他们俩面对面坐在廊下,洗一把牌,摸到大王时暗喜。
姜廷恩忽然问:“你觉得小姑和小敏姐谁漂亮?”
纪慎语回答:“小姨。”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他和商敏汝不熟,情感上就给姜采薇加了分,“师哥和人家互不喜欢,师父师母难道看不出来?”
姜廷恩吃惊道:“小敏姐喜欢大哥啊,谁说不喜欢了!”
纪慎语也跟着吃惊,从哪儿看出来喜欢的?他眼神不行吗?姜廷恩只比他大半岁,但分析得头头是道:“师父师母的意思那么明显,小敏姐能不清楚?既然清楚还过来,那就说明是对大哥有意思的,不然图咱们家饭好吃吗?”
纪慎语恍惚间输掉一把,洗牌时又听姜廷恩说:“但大哥好像不太中意小敏姐,可能嫌对方比他大,不喜欢被管着吧。不过从小到大,大哥讨厌的人数不清,没见他喜欢过谁。”
纪慎语试探:“那小敏姐不嫌师哥比她小?是不是女孩子不太在乎这个?”
姜廷恩说:“女人都比较感x_i,ng,何况喜欢起来哪顾得上其他?小敏姐还说我成熟许多呢,没准儿哪天踹了大哥喜欢我。”他极能扯,扯完害羞,“其实我也不在乎对方比我大,你在乎吗?”
纪慎语猛摇头,摇完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大一点好。”
原先那袋水晶没赢回来,纪慎语又输掉七八块原石,他倒没有伤心,反而和姜廷恩勾肩搭背亲近一些。等他们玩儿得无聊后,正好丁汉白从客厅出来,勾着车钥匙,看样子要出门。
姜采薇和商敏汝紧随其后,姜廷恩嘟囔,说小姑当电灯泡。
姜采薇本来没觉得自己是电灯泡,因为他们经常同去吃饭逛街,但今天丁汉白提议去花市,那肯定少不了买花送花,她还真成电灯泡了。
秋天的午后阳光大好,哪个年轻人愿意在家待着?纪慎语攥着扑克牌愣神,心思跟着一同出了门。越愣越深,丁汉白忽然折返,立在影壁后问:“输光了还玩儿什么,看花去?”
姜廷恩立刻蹿起来,丁汉白又说:“你今天来干吗的?”他是来找丁延寿交功课的,交完还要接受辅导,只能乖乖在家。
他看纪慎语:“你陪我j-i,ng进珠雕吧……”
纪慎语翻脸无情:“珠雕我不用再j-i,ng进了,我想和师哥去看花。”他说完搁下牌,飞奔到丁汉白面前,喘着,高兴着,“我也当电灯泡去。”
丁汉白白他一眼,转身时无语地笑了。
秋天花市热闹,里面还在举办秋菊展,人头攒动。丁汉白想问问扬州那儿的花草怎么样,一回头发觉纪慎语和姜采薇离得很远。
他和商敏汝在前面逛,对方什么花都要停下看,他便揣兜等着付钱。不过商敏汝什么都没买,似乎挑花了眼。
另外两人渐渐偏到绿植那一片,纪慎语早想给梁鹤乘的破院子买几盆摆上,这会儿正看得认真。而姜采薇是个体贴的,就算觉得无聊也会耐心陪伴。
他们俩细细地逛,询问种植常识,了解生长周期,纪慎语买下几盆小的,拎了满手。这时秋菊展的赠花环节到了,大家都朝展区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