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不是别人说的,穷苦的孩纸都是懂事生x_i,ng的。
那时候的家是个小破房,有个围墙围了个院子,洗菜洗澡都是半露天的,洗澡洗头的热水,都要用铁锅,自己烧柴烧出来的。
我当时也是挺爱美的,特别是头发,每两天都要用洗发水护发素洗头护发,可是我又是很怕麻烦,特别天冷时候,加上烧水时候,加起来可花上两小时。
那时,穷得连洗发水都不舍得花钱买。
长此以往,一些不好的情绪积累起来,某天晚上,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我拿着几根干柴,像疯子一样,使劲的把柴摔到地上,脚用力蹬地,嘴里不断的大喊尖叫。
我会骂爸妈,让他们别生我出来受罪~!
那是一种很崩溃的状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果当时不发泄出来,我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
黑暗难挨的日子持续了很久,高考前十来天,爸感冒了,这可是要他命的病,你想像下用枕头轻捂住口鼻时那种近似窒息的感觉。
除了吃饭,他都会躺在床上。
那些天,好奇怪,房间里总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平时睡觉都是关灯的,而且叫他起来吃饭时,都要叫很久才会醒过来。
那个星期天,哥刚好回来了,三兄妹在说我报志愿的事,其实大多是没钱念下去的。
房间里传来他辛苦的喘气声,哥走进去看了下,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一向刻苦懂事的哥,少有的给我爸吐苦水似的说了句狠话。
然后又走出来,屋子很小,房间和厅只隔了一面薄墙。
我们在厅里不知道过了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哥又走进房里看爸,微微听到他喊了几声爸,然后有点慌张的跑出来跟妈说话,我察觉到不妥,马上跑进房间里。
爸仰躺在床板上,就像是睡着一样,我大声喊了几声爸,没反应,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晃,更大声的喊爸,爸还是一动不动的。
我好像意识到什么,眼泪抑制不住,一边哭一边喊着爸。
哥打了一二零,很快就有救护人员来抢救一番,可是,已经太晚了。
爸,再没有起来过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跟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很惊讶,快高考了怎么还请假?
我只能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跟她说,我爸死了。
还记得在殡|仪|馆,当那些人把装着爸的棺材推进焚化炉时,我禁不住撕心裂肺的喊着。
那一刻,我真切的感觉到,爸是完全的要离开我们了,前一刻的血r_ou_之身,下一刻就会被烈火吞噬,化成一堆白|骨。
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后,他生前的好与坏,都会化成一串串美好的回忆,想着想着,就哭了。
爸还是疼我们的,那时候工厂定时会发些可乐雪碧的饮料,他很不舍得喝,把整箱带回来,我们每每看到就会很兴奋的笑起来。
他也很爱种花花树树,园子里就种了一棵大芒果树,每到夏天时,都会挂满一个个饱满多汁的青芒果,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可是如珠如宝,放学回来都会拼命啃几个。
但妈思想觉得很传统迷信的,人家都说家院里种芒果树是大忌,芒跟亡发音有点相似,这是不吉利的。
终于有一年,她拿刀,一些一些的把那树给砍了下来。
爸不在后,回想起当时,都觉得我们那些时候,在吃爸r_ou_喝爸的血,那都是用爸的生命所养出来的。
每当我听到《单车》那首歌,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如孩儿伏于爸爸的肩膀~谁要下车~我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小时候爸骑单车来接我放学时笑呵呵的样子。
我知道,父母已经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们最好的了,但我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没办法做到将心比心。
像我妈这样,兼备各种中国特色老字号糟糠之妻传统美德,为家庭为丈夫为孩子倾尽所有,到头来,苦了大半辈子。
我觉得家庭和孩子很可怕。
可能某些人会谴责我,说我不负责任,亲手毁灭那条鲜活的生命。
我觉得很可笑,说这些话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痛的。
面对这人生交岔口的是我,不是他们,我的选择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利益,而他们却喜欢站在道德高度上来批判别人。
我并不觉得单纯的让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负责任。
相反,随意的让一个生命出生在这个世上,才是不负责任。
生它,更要育它。
作为父母,应该能够给它最基来的物质条件,能够彼此恩爱言传身教,教懂它怎么爱,能够提供健康的j-i,ng神环境,培养它积极向上乐观的人生态度,能够引导它形成不卑不亢的自尊心。
人有生,就必有一死,注定要受苦的。
我自问是没有信心去走这条路,我对婚姻没信心,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想为了孩子而委曲求全,将自己推向那种欲罢不能的死循环中。
我不想走父母的旧路。
自小家里的气氛太冷了,像我这样自卑、自尊心脆弱、缺爱又没安全感的人,实在没办法用三个人的人生去赌。
而且,由于所谓的责任而仓促开始的婚姻,终究是走不远的,与其三个人的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让它趁早离得这个世界远远的,未必是一件坏事。
毕竟,我也当过这条新生命。
x_i,ng格决定命运,这是我深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