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长辈,拦你就拦你了,你自己无礼,还敢狡辩?”
周帝板着脸,阴沉眸底皆是不满。
面前这个儿子……他一直很不喜欢。
从小就病病歪歪,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见了贵妃惊惶害怕,连礼都不敢行,问句话,能抖成什么样子,见到他,胆子也没多大,还经常避开。
以为避开了,他就不知道了?
他是皇上,这大周皇宫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只要他想,就都能知道!
开始只会哭,战战兢兢,后来会笑了,还是胆子小,以为笑就能把心虚自卑掩住了?
的确,这孩子出生不高,生母只是个宫女,可也是他的种,怎么能如此没用!
小时候不懂事便罢,长大了也是瘦瘦弱弱,骨头架子支着,看着就来气,一点也不像恒王贴心懂事。莫说承大业担大事,连个贤王,都不可能做的好。
用周尧做质子,押到吴国,这决定他下的很快,也知道朝里朝外不少人有异议,大周再如何落魄,主动把儿子贬为质子,送到它国……也是太丢面子。
可当时,一时没办法,他想立刻拿到吴地的粮食支撑,就得这么做,二则,他觉得这个儿子就是欠教训,去外面历练历练,许有长进。
谁知长进没长进,嘴舌倒厉了不少!
周尧见周帝这个样子,并没有多失望。
他对周帝,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他站起来,眉眼微垂:“不瞒父皇,今番儿臣回来,也是身负吴越两国国书,两国皇室想经由儿臣,问父皇要个交待。”
周帝眸底黑雾翻涌,情绪越发阴沉。
“姜皇后曾与吴越两国皇室有恩,二十年前之事,以前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线索出来,条条指向朱贵妃——”
周尧一边仗着自己对吴越两国形势尽在掌握,有理有据的瞎咧咧,一边目光紧逼周帝:“父皇觉得,怎么办为好?”
周帝目光阴沉了看了周尧半晌,方才道:“你姓周,是我大周之人。”
周尧颌首:“是。”
“为何帮着它国来寻自家麻烦?”
“儿臣以为——”周尧苦笑,似乎十分无奈,“儿臣这质子,是父皇亲派,在其职,当为其责。”
周帝脸色肃然,没有立刻说话。
周尧便劝:“儿臣虽不才,也知邦交乃是大事,尤其近来大周形势,由不得当权者任性,吴越两国同时施压,儿臣以为——父皇还是好好问一问贵妃娘娘的好。”
朱贵妃立刻拉住周帝袖子:“皇上……”
周帝翻腕握住朱贵妃的手,冷笑一声:“我大周传承四百年,就算是英雄末路,也没有向别人屈膝的道理!”
这几乎是直接放话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有三千钉,大周,不惧吴越小国!
这话说的硬气,但事实,却远非如此。
大周局势早已江湖日下,为向吴国买粮,连亲儿子都能送出去做质子,做这些决定时,周帝可没有这么硬气。
所以很明显,一切都是为了朱贵妃!
为了朱贵妃,周帝愿死杠吴越!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周帝,眸底满是迷茫。
为了一个女人……
周尧长叹一声,神态更加忧虑:“父皇真愿为了贵妃娘娘,放弃大周江山?”
“你这话怎么说的?”周帝眯眼,“贵妃和江山不同,如何能混为一谈!”
“可是——”
见说了这么多,周尧还是一意孤行,拗的不行,周帝非常生气,直接指着周尧鼻子:“你生下来,就是为气朕的!和你那卑贱的生母一样!我国大势,哪轮得着插嘴?给朕退下!”
周尧闻言,重新跪下:“惹父皇震怒,是儿臣没做好,但今日祭陵,儿臣已然赶来,想给祖宗上柱香。”
“贱婢之子,如何配得?”
周帝说话真是一点也不顾惜周尧心情,直接挥手叫禁卫军:“把他给朕带下去!”
好像直接不认这个儿子了!
周尧“砰砰”磕头,额头立刻青了,似有血渍渗下:“父皇——父皇息怒,求父皇允许儿臣祭祖!”
周帝直接冷笑:“这不但要气朕,还要公然抗旨?很好,来人,将这逆子给朕杀了!”
此话一出,不说周尧,所有在场朝臣都不敢闲着看热闹了,立刻跪下为其请情:“皇上使不得啊——”
“二皇子乃是天家血脉,杀不得啊……”
“请皇上三思——”
周帝也是被周尧气的,话顶到了脑门。
再怎么愤怒,他也没有真要杀子,到不了那地步,周尧只是忤逆,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地,坑国害民的大事。
他就是气周尧看不懂他眼色,没仇没怨的,和朱贵妃怼什么怼?
还拿别国大势吓唬他,这场面,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诸多情绪一上来,再加上一直乾纲独料,从不接受他人苦劝,脾气就上来了。
皇帝自来要面子,讲究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下面臣子随便挡一挡就回来,他多没面子?
遂周帝冷着脸,没有说话,禁卫军只得执行他的命令,真拉着周尧往下走,处以死刑!
现场除了朱贵妃,没一个高兴的。
大周可是仅有两个皇子,真要杀了,以后江山无以为继怎么办?
不等周尧左右两边的人发力,大臣们先冲出来,一边呼啦啦跪了一地,一边挤开禁卫军,让周尧有逃跑的机会:“使不得啊皇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