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和沉渊门合作了,他们帮你找刘小盼,你和他们里应外合暗算我们?”
韩滔点点头,神色里竟带着几分凄然。
于朗看着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和刘小盼的事情,说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韩滔断断续续讲了他和刘小盼的……
的什么呢。
不算“恋情”,连“过往”都显得矫情。
他和刘小盼的一些事情。
“我们俩是一个村的,发小,一起上小学,初中,去城里上高中。刚进高中的时候我俩成绩差不多,后来……”韩滔目光空洞,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他渐渐不学了,但也不瞎玩,就每天粘着我,周一升国旗的时候要和我站一起,课间我上厕所他跟着,我做题他就在旁边看着……然后就高考了,我考了全校第一,去了武大,他去打工了。”
“然后呢?”于朗问。
“然后,我大一的寒假,又和他见面,村里有家办喜事,我俩都去了,他喝了酒,扒在我身上不走,我只好把他背回我家睡一晚,”韩滔眼中忽然留下两行泪:“他抱着我,哭了,说这半年很想我,他喜欢我,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江天晓倒抽一口气。
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没同意。我说他脑子有病,骂他是变态,他生气了,就走了,那后来有将近两年吧,我们一点联系也没有,只是过年回家远远的看一眼……再后来,我出去实习,去了深圳,他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跑去深圳找我。”
“你们在一起了?”江天晓忍不住问。
于朗看了江天晓一眼,什么都没说。
“没有,他说他不喜欢我了,我也给他道了歉,我说我那会儿不懂事,不该骂他变态。那段时间他在深圳打工,经常去我的宿舍找我玩,带我在深圳逛,我没钱,他就用他的工资给我买衣服,带我吃东西。我没想到,实习结束回武汉的前一天,他又说,他喜欢我。”
“我……算是逃跑了吧,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讨厌他,但是也不是谈恋爱那种喜欢,我说不清……回武汉之后我就开始忙毕业论文,然后保研到本校,一直到研究生毕业……这几年,他经常给我发微信,短信,有时候也打电话,起初我特别烦他,拉黑他,但他总能想到办法联系上我,也不说喜欢我了,就是特别、特别关心我,每天看武汉的天气预报,问我在武汉过得怎么样,无聊不无聊,我慢慢习惯了,也和他聊天。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和他待在一起……”
江天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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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江天晓心想,每天看他的城市的天气预报,问他过得怎么样,无聊不无聊——刘小盼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韩滔。活生生的这么一个刘小盼,现在已经死了。
“去年我研究生毕业,应聘到另一所大学做行政,认识了一个女孩,是我同事,她爸妈都是那所大学的老师,家里条件很好,连婚房都早就买好了,”韩滔说到这,忽然低下头,几秒后,他胸腔里发出困兽般嘶哑的抽噎,单薄的后背一起一伏,如同竭力的呼喊。过了很久,他渐渐止住哭声,说:“上上个月,我给小盼打电话,说以后别联系了,我要结婚了,他问我真的假的,我说真的,女方房子都准备好了,他就疯了一样地吼,他说不准我结婚,他说他有钱,他给我在武汉买房子,让我不要结婚。”
于朗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可你还是拒绝他了,对吗?”
韩滔双手捂着脸,一动不动。
“我跟他说,我家就我一个,爸妈辛苦一辈子,就指望我把他们带到城里,他们一直催我结婚,我不能对不起他们,而且,我家这么穷,我要想在武汉立足,和那个女孩结婚是最好的方法,我也挺喜欢那女孩……我只是找借口,”韩滔摇摇头:“我只是找借口,我不敢,说到底是因为我不敢。”
于朗点头:“我知道了,那明天晚上去工地上试试吧,看他还在不在——把你衣服脱了。”
韩滔顺从地脱下身上那件黄得发灰的t恤。
江天晓还没从韩滔撕心裂肺的叙述中缓过来,就听见于朗让韩滔脱衣服。
“于老师,这是……干什么?”
“他的衣服上浸了药,”于朗将t恤扔进了卫生间的水池,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冲洗t恤:“沉渊门给他的,平时没事儿,到了需要的时候,蘸着指尖血做一个简单的灵术,就能让普通人暂时拥有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