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啊。
江天晓收拾了些日常的用品,犹豫一会儿,还是装了几件衣服。
回到车上时,于朗正在抽烟,车窗开了一条小缝。车里放着歌,还是刚才那首“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单曲循环啊。江天晓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歌?”
“《北京一夜》。”于朗摁灭烟:“帮我扔那边垃圾桶里。”
江天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于朗说的是他手里的烟头。
“噢,好。”
再回到车上时,音乐已经停了。
“今晚和黄老师吃饭,你把打工的原因如实说清楚,然后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吃你自己的。”
“我……”江天晓其实不太愿意在于朗面前说家里的事儿——他不想像个怨妇是的,把那些别人看来有点惨兮兮事儿,掰开揉碎地念叨。
“怎么了?”
“我之前给她解释过了,说的就是实话,她……不信。”
“哦,”于朗面无表情:“那你说该怎么解释?”
江天晓心说,你都出面了我能不能不解释了……
“我不知道。”
于朗揉了揉额角,表情颇有些无奈:“你当时怎么给她说的?先给我说一遍吧。”
江天晓:“……”
“算了,”于朗看了江天晓一眼,竟然也没有勉强:“不说就不说吧,晚上我来,你道个歉就行。”
江天晓没想到于朗会这么痛快,忍不住问:“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不是找朋友帮她儿子看文昌位了么,”于朗顿了顿,又说:“不过,你的困难,其实都可以告诉我。”
虽然那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江天晓却听得心都软了。
“我知道了。”
于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于朗把车开到了光谷。
江天晓只去过一次光谷,还是大一时候的班级活动,班长带他们逛武汉。一路从光谷逛到昙华林,看得江天晓一愣一愣的,怎么一杯n_ai茶就要十多块钱?!他老家的n_ai茶店,n_ai茶都是三块钱一大杯。
后来沈哲交了女朋友,经常和女朋友去光谷逛街,有一次沈哲带回来一盒寿司分给大家吃,江天晓都吃了一个了,才听沈哲说,那一盒要八十二。江天晓惊讶得忘了嚼,悄悄数了一下,一盒里有8个,均下来一个十块多。天啊,那不就是个夹了点米饭和菜的小卷么?
……
“走吧,给你买点衣服。”于朗锁好车,看着江天晓说。
“……啊。”
江天晓跟着于朗走进旋转玻璃门,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于朗直接把江天晓带到了一个男装专柜,导购迎上来:“两位先生看点什么?”
于朗冲江天晓扬扬下巴:“他穿的,一年四季都要,你看着给他挑吧。”
“好的,您稍等。”导购笑笑,目光在江天晓身上转了两转。
“呃,老师,我……衣服挺多的。”江天晓手心出汗,站在地板锃光瓦亮的店里,芒刺在背。
“你的衣服有点旧了,”于朗拍拍江天晓的肩膀,轻声说:“不用客气,去试一下吧。”
江天晓看着于朗挺括的衬衫,窘迫地点点头。
于朗笑了一下,又似乎带着点叹息,说:“那些人……为了争取你,能给你更多我给不了的东西。”
江天晓听得云里雾里:“啊?”
“争取你,”于朗说:“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