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汲被他骂得灰头土脸,‘噢’了声:“那亲爱的你保护好自己!”他手中短刀爆发出灼目的寒光,三尺青锋暴涨成七尺长刃,他提刀往海水卷流最深处纵身一跃,腥臭无比的浑浊水流瞬间埋过他的头顶。
他的身影从步蕨视线中骤然消失,步蕨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刚迈出步就听见叶汲的呼喝遥遥传来:“老二!别担心,你等着老公给你做碳烤扇贝当新年大餐!”
“……”步蕨嘴角微微颤抖,最终提起个向上的弧度,视线不经意瞥到一旁,顿时惊愕道,“你怎么还在这?”
于城的身影在蜃妖暗无天日的体内分外忧郁:“我就想想看看,你们只有彼此的眼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落单的我。”
“……”步蕨轻轻咳了声,不太好意思地侧过脸,“我以为你刚刚和它们一起出去了。”
“出去后会怎样,转世投胎?神话里鬼差阎王爷,现实里真的有?”
步蕨点头:“会有y-in差来引渡那些无名亡魂,到了地府自有y-in阳功德簿评断他们一生是非,安排投胎去处。”
于城沉默许久,海水将他的魂体冲刷得愈发单薄透明,他怅然若失地说:“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啊。”
“一生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短,即便寿终正寝的人,也有毕生无法求得的遗憾。”步蕨的手穿过海水搭在他头上,像一个父亲抚慰失意的孩子,“轮回是崭新的开始,也是前世的续约,带着你的遗憾去下一世吧。”
于城仰起满是水的脸,苦笑了下:“不是说过奈何桥要喝孟婆汤吗,下一辈子谁还记得谁啊。”
步蕨柔和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仿佛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有些东西,即便死亡也不会抹去它存在的痕迹。”
于城若有所思地垂下头,他叹息地说了句:“我明白了。”
军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化成一团明亮如火的光芒落进步蕨掌中,他小心地收好。同时右手竹签落下,化成青黑长鞭,在半空甩出炸雷般的响声,将悄然爬来的一排软足绞成r_ou_糜,纷飞的r_ou_汁混在雨水里簌簌落下。
空间震荡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在深处惊怒交加的咆哮。
“只派一个蜃妖就想拦住我,太瞧不起人了。”步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谁说一样,至于对谁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嚓”,像一根针浅浅凿进一块坚硬的钢板里,紧跟着破冰似的碎裂声从步蕨脚下的软r_ou_层层推开,大股透明粘腻的汁液疯狂地涌出。昏天暗地被一束愈来愈亮的光芒撕开,光暗交织处一人紧握长刀,硬生生将千年蜃妖坚不可摧的外壳斩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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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汲将步蕨从海水里一把捞出来,着急忙慌地搁在地上,双手压着腹部草草按了两下,脸色一变,低头凑过嘴去。
两根冰凉的手指及时隔在他和那双发白的嘴唇之间,步蕨勉力睁开s-hi漉漉的双眼,凉凉地看他;“你打算做什么?”
“人工呼吸。”叶汲回答得面不改色,忧心忡忡地说,“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灌了一肚子的水,一直昏迷不醒。”他叹了口气,一副“一片苦心不被体谅”的哀伤,“唉,你醒了就就好,刚刚可把老公我急坏了。”
步蕨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拧了拧袖口衣角的水:“我刚刚只是头晕,闭眼养神而已,没昏。”
“……”叶汲哑口无言,立即换了张面孔,痛心疾首地指责他,“老二!你堕落了,污染了!居然学会钓鱼执法了!”
步蕨冷冷地问:“我怎么堕落了,我被谁污染了?”
叶汲和他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叶汲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关切地问:“老二,冷吗?赶快把衣服脱了,你现在就是一普通人类,万一着凉感冒,在这鬼地方连个抗生素都没有,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挂掉的。”
步蕨当着他的面默默地用一簇青火将自己烤干了,叶汲悲愤地无法自拔,悻悻地蹲到一边当坨抑郁y-in暗的人形蘑菇。
将自己烤得半干,步蕨轻轻踢了踢“蘑菇”:“你的刀呢,给我看看。”
“蘑菇”专心捣鼓手机,试图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到两格信号,轻描淡写地说:“噢,断了,给我随手扔了。”
“真扔了?”
叶汲沉默了下,慢吞吞地抓出一把裂痕斑驳的短刀:“和断也没多大区别。”
与经常变换神器的步蕨不同,叶汲最顺手最常用的只有这把跟了他千万年的短刀。短刀名为青流,采的是昆仑山脉深处的玄铁和凤凰真火打造而成,刀身里附了一条上古青龙的龙魂和叶汲本人的一寸j-i,ng魄。
从少年到现在,青流伴随他斩尽妖邪魍魉,如今却折在了这只蜃妖上。
他本人表现得不甚在意:“一把刀而已,早晚有折得这一天。”
“你不要就给我吧。”步蕨抚摸刀身上雪花似的碎痕,“留个纪念。”
叶汲脸和语气一样臭臭的:“纪念你男人被只扇贝折了刀吗?”
步蕨偏过头,冷不丁地在叶汲侧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行了吗?”
叶汲被他亲得半天找不到北,咬牙切齿地说:“老二,这种伎俩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就没意思了啊。”他很有骨气地挺直腰杆,“我不吃……”
步蕨斜睨他一眼。
叶汲脊梁骨仍旧笔直,话却拐了个弯:“我不吃别人这套,只有你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