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与叶汲重逢的那天起,从他主动向这个男人伸出手的那天起,他两的命运就注定纠缠在了一起,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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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家事件的后续处理让陆副主任和他的同事在山城足足滞留了近半个月。半个月里宗鸣有惊无险地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以惊人的速度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叶汲以步蕨身体虚弱需要照顾的理由,明目张胆地带着人消极怠工,在宛如异次元的山城里成天乱逛,流连当地特色小吃摊。
真正虚弱倒霉的沈元被他良心发现的师父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地看护,说是看护其实就是定了个闹钟,在加班加点时想起来喂两口药汤。敷衍得连叶汲都看不下去了,将沈元化成人形,打包丢到医院和宗鸣一个病房作伴去了。
“大徒弟,你这样不行,一点都没继承到你师父善良美好、爱护幼崽的品德。”叶汲捧着碗红糖冰粉,优哉游哉地叠着双腿,自己吃一口,被齁得直皱眉,马上转过头,“老二。”
正在琢磨签文的步蕨眼皮都没撩,张开嘴,完全没留意叶汲一勺勺喂给自己的是什么。
沈羡被他两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简直闪瞎了眼,奈何秀恩爱的对象是自家师父。他蹲在寒风凛冽、寥寥无人的街头,忍气吞声地说:“我说师父你们特意跑过来干嘛的?”
他加班在这守株待兔,他们专程来喂自己吃狗粮,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不,瞎逛逛到这,刚好碰见你,来打声招呼吗?”叶汲将空碗准确无误地抛进垃圾桶里,“鬼狱补上了,可难免有几条漏网之鱼,漏出来的手上都是沾着无数条人命的厉鬼。你师父担心你应对不了,关怀关怀你。你好胳膊好腿没少块r_ou_,那我们就走了。”
叶汲迫不及待地拉起步蕨,远离这个恋师情节严重的巨型“雏鸟”。
步蕨忽然说等等,对叶汲说:“你先到对面等我,马上就来。”
“……”叶汲y-in森森地看了眼沈羡,不情不愿地走向马路对面。
“为什么不去看沈元?”步蕨问。
沈羡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太忙了。”
步蕨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沈元是你的徒弟,你却避免和他接触,你在害怕什么?”
沈羡不言语。
“你在担心会重蹈覆辙,你不知道该怎么教养这个徒弟。沈元的x_i,ng格跳脱张狂,和曾经的你有几分相像。你担心教出一个当年的自己,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对吗?”步蕨用的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沈羡的侧脸在夜色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在很久前从步蕨死后,他就习惯了用这副神情面对所有的人和事。
步蕨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收他做徒弟呢?”
沈羡脸上的肌r_ou_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阿元,他是我在载川山脚捡到的。那时,他快死了。”
“所以你捡到他只是为了救他?”
沈羡不置可否。
步蕨微微一笑,眉目柔和:“可你给他取名为元。元,始也,一切从新。你不承认也好,没发觉也罢,你在这个孩子身上寄予了无比深厚的期望。”他拍拍沈羡的肩,“沈元不是你,你也不是当年的我。我很高兴,师门一脉能在你手上传承下去。哪怕是一寸薪火,一点希望。既然你选择将它重新点燃,就不要轻易让它熄灭在你手上。”
沈羡的肩膀不易察觉地一颤,步蕨将空白的签文放在他手里:“那孩子的琴弹得实在糟糕,我以前教过你,不以六律不正五音。他对音律没有天赋,你也不必强求。你师妹以绣入道,师弟则从商有悟,你看看他有没有其他路子可以走。”
步蕨的手机响起。
叶汲站在马路那头,循循善诱地问:“老二,教育完大徒弟了吗?我们订的火锅店快排到号了,再不去好吃的毛肚就吃不到了哟。”
步蕨温柔地说:“之前订不到位子的时候,你不是说没关系,带我去东海吃海鲜的吗,嗯?”
“……”沈羡和叶汲同时在心里日了一只狗。
——他们果然还是特意来秀恩爱的吧,对的吧,就是的吧?!
——我了个去的,老二实力增长后,黑圣母人设驾驭得越来越纯熟了!
“你好好想想吧。”步蕨点到即止,他不疾不徐地穿过马路,朝等在路灯下的叶汲走去。
沈羡看着那道和记忆里截然不同的身影,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竹签,无声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沈羡到达病房的时候,沈元正盘腿j-i,ng神奕奕地坐在病床上,和宗鸣还有岐布斗地主。
病房里幸好只住了宗鸣和他两个病人,否则普通病人乍然见到一只油光水滑的肥鸟叼起几张牌狠狠扔下去,大叫一声:“王炸!”没准会被活活吓进icu里。
沈元刚兴高采烈地准备扔出一手同花顺,鼻尖动了动,惊悚地将牌一丢钻进被窝里,露出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向门口:“师父……”
“……”沈羡和宗鸣打了个招呼,将带来的汤水放到床头柜上,分成三份,递给宗鸣和岐布后才将手中的给沈元,“你师祖说你这两天有些反复,我来看看。”
沈元乖巧地小口小口喝着汤水:“哦,没事儿,就是昨天发了烧。”他突然放下汤勺,迷惘地看向自己师父,“我师祖谁啊?”
沈羡:“……”
岐布欢快地啄着小j-i腿:“你师祖是二爷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