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轻轻地,略带颤抖的回答,似乎饱含着爱卿此刻无法置信的狂喜。他慢慢站起来,离开堆满书籍、奏本的御案,越过依然跪着的秦魁,朝外头走去。
“皇上,您要去哪儿?”小德子赶紧跟上去,小心地问道。
“当然是去见他。”爱卿一脸困惑地反问,“你为何要拦朕?”
“万岁!奴才不是拦您,而是——您得更换衣冕。”小德子有些哭笑不得,“景将军凯旋而归,您得穿朝服去迎接!”
“啊、对!朕还穿着常服……”爱卿这才反应过来,脸颊便红透了,好在秦魁并未说什么,一直老老实实地跪在那边。
爱卿走回御案,但又停下脚步,恍若梦幻般地问道,“秦将军,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景霆瑞已经到十里亭了?”
“千真万确!景将军一到那儿就让我来禀报。”秦魁喜不自胜地说,“他说,‘因无皇上的传召,故不敢擅自进城。’”
“对,朕是没有下过旨,但……他还是回来了。”爱卿说这话是无比地开心和感动,但秦魁却误会了。
“皇上,将军是有急务在身,不得不提前回来。”秦魁好心地帮景霆瑞辩明情况,“是有关于夏国公主的联姻,此事非同小可,这才提前返程的。”
“非同小可?”爱卿一愣,心里亦咯噔一惊,连忙问道,“难不成他愿与夏国公主成婚?”
“应当如此。”秦魁觉得那是一桩上好的姻缘,能让战事尽快平息,想必皇上也是赞成的,于是说道,“若不是那样,将军也不会急着回来了。”
“什么?!”
这话堪比屋檐下的冰棱,又冷又硬地刺伤了爱卿的心,他觉得自己突然喘不上气,双腿也阵阵发软,就像遭遇一场横祸。
小德子既惊讶又疑惑地想,‘景将军喜欢的人,不是皇上吗?怎么又要娶夏国公主了?’
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忍不住想道,‘要是安平在这儿就好了,他准有主意。’可安平出去送亲王都还没回来呢,想必又是被他们给留下了。
“皇上,等您见到了景将军自会明白一切。”秦魁又禀明道。
“朕不见!”
突然,爱卿转身走向殿门,声音显得疲乏无力,“朕想歇歇,摆驾长春宫。”
“是,皇上。”
小德子示意一旁的太监去传御辇,他自己就来到仍然跪着的,一脸愕然又惶恐的秦魁身边,说道,“将军,这不关您的事,请起来吧。”
“敢问公公,皇上为何如此动怒?是不是秦某说错话了?”
就算有小德子的安慰,秦魁依然是惊魂未定,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生这么大的气。他的这位少年皇帝,长得是粉雕玉砌,x_i,ng情又很开朗,全无帝王严酷的模样。
在他的身边绝不会有“伴君如伴虎”的惶恐感,他的笑容很真诚,是开心,还是郁闷,都让人一望便知,无需过多揣测圣意为何?
这心里的负担自然减轻许多,倒是面对宰相、尚书等诸位大人时,他会觉得不自在,且谨慎许多。
可平时不生气的人,突然恼怒起来,真是让秦魁见识到何谓“龙颜大怒”,不由心慌得很,他很担心自己做错或说错了什么,惹得皇帝不开心,更害怕自此失去皇上的宠信。
“真的与您无关。”小德子语速极快地提醒道,“秦将军,烦请您将今日之事转告给景将军,奴才得去伺候皇上了。”
“是,公公,您慢走。”有小德子的这番叮咛,秦魁好歹是镇定下来,他寻思片刻后,便出宫直奔十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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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双星宫——
“啊、啊——啾!”
一个极为响亮的喷嚏,惊得庭院里的鸽子都扑腾着翅膀飞起。
“来人!快!拿姜汤来。”永裕亲王大声招呼着宫女,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s-hi透的太监,即霉运透顶的安平。
“对!还有衣裳!”永安亲王也是大步走入,着急地吩咐着宫女。
“放、放我下来!我都说没事了!”安平此刻已经没有余力自称“小的”或者“奴才”,因为他跌进了冰湖,浑身s-hi透不说,冷得衣衫都冒烟了!刺骨的疼痛让他无法镇定自若。
“你看你白惨惨的脸!还说没事!”永裕亲王,即天宇十分不悦地说道。
“哥,把他放这儿。”天辰将贵妃榻上的画册搬开,上头铺着皇上赏赐的貂绒垫,但他们毫不在意地把安平放下,还用蚕丝绢替他擦脸。
“我要回勤政殿去。”可安平才躺下,就挣扎着站起。
“胡闹什么?快别乱动。”天宇伸手解着安平的衣扣,天辰则帮忙把他s-hi透的官帽给取下来。
“两位亲王!就别再戏弄我了!”
安平被扛回双星宫后,被他们要求打雪仗,打就打吧,他倒是不怕,但没想到他们又耍赖,合起伙来前后夹击他。
安平为躲过雪球的攻击,一脚踩空竟然掉进冰窟窿里,整个人都沉在里头,霎时找不到出来的方向。
他能摸到的地方都是冰,咕噜噜地吞着刺骨的冰水,惶恐加上针刺般的剧痛,让他难受得几乎晕厥。
不过,很快就有人将他从冰窟窿里捞出,原来他离那窟窿口并不远,水也没有那么深,只是这么一来,两个亲王身上也都s-hi了,但安平丝毫没有感谢他们的意思,有的只是一肚